曹杰原本只是一个农民,他先是依仗其兄权势欺行霸市,进而贿赂收买政府官员,当上了有“中国第一皮装市场”之称的辽宁省辽阳市佟二堡经济特区管委会副主任、特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进而掌管了该特区的工商、税务等政治、经济大权,建成了全国罕见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第二政府”,并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血腥垄断,狂敛了两亿元资产,使一个驰名中外的皮装市场陷入绝境。
2003年12月20日,这个“第二政府”的首恶,被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以10余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20年。
从1998年到2002年,在北京有一群来自辽宁省辽阳市佟二堡镇的人,他们不是来北京经商而是专门告状的,告的是佟二堡经济特区管委会副主任、特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曹杰。
2002年4月5日,中纪委、辽宁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等有关部门组成“4·05”专案组,并调集抚顺警力,直捣曹杰的庄园。4月27日,曹杰被抚顺警方刑事拘留,同年6月5日,经抚顺市检察院批准,曹杰被依法逮捕。
至此,这个集省、市、县、镇四级人大代表、优秀民营企业家于一身的特区管委会副主任、特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的画皮被彻底剥开。
仗权势控制市场
位于辽宁省古城辽阳西北20公里的灯塔县佟二堡镇号称“中国第一皮装市场”,据说,在这个小镇,家有千万资产的人不在少数,而人们公认的“首富”当推曹杰。
1960年出身于农家的曹杰,和镇上很多农民一样,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经营皮装加工。当时曹杰的大哥是佟二堡市场发展初期的镇党委书记。曹杰依靠大哥,承包了镇里皮夹克厂并很快形成规模,1994年先后成立了以家庭、血缘、亲缘为基础的佟兴集团、兴华集团,并自任总裁。
随着各路财神来到佟二堡投资经商,佟二堡皮装市场进入空前鼎盛时期,但是由于政府财力与市场的发展速度不成比例,其管理和运行费用严重不足。首先修路就难倒了政府,这时候,曹杰“挺身而出”,先期垫资几十万元,把镇里通往皮装市场营业大厅的一条主干道路修好;随着客流量不断增加,治安形势日趋严峻,财大气粗的曹杰个人出资成立了一个联防队,十几名队员白天在市场里维持市场秩序,晚上在曹家大院里巡逻放哨,政府还配给他一把六四式手枪。甚至,镇里的消防队,也是曹杰出钱办、出钱养。
从此,曹杰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皮装市场,成了佟二堡举足轻重的人物。
建立起“第二政府”
1997年,佟二堡经济特区以曹杰是第一纳税大户,为佟二堡市场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为由,将其吸收为特区管委会副主任。分工主管二、三产业。虽然是副职,曹杰却是佟二堡事实上的“太上皇”,有关市场经营管理的主要决策全由他一人拍板,再拿到管委会有关会议上走走形式。
20世纪90年代中期,佟二堡经济特区管委会以“有利于市场发展,政府减政放权”为名,将皮装市场的管理权彻底交给了曹杰,包括工商、税收、消防等方面全由曹杰代替政府实行管理职能,政府的工商和税务部门工作人员全部撤出市场,工商管理费由曹杰代收代缴,税收由曹杰与镇政府按年度实行包税,县里还给了曹杰一项优惠政策,可以在全部税收中提留一定比例的回扣。曹杰向市场上的业主收税一分不少,而向国家上税则能克扣就克扣,能减免就减免,仅这一项政策,五年间就向国家少交了4870万元。
1997年曹杰更是通过一系列运作,以干部调入的方式,混入公安队伍,当上了佟二堡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从此,既是佟二堡经济特区管委会副主任,又是佟二堡公安分局副局长的曹杰,建立起了一个被佟二堡人称作“第二政府”的政权。
靠血腥垄断敛财
依靠这个具黑社会性质的“第二政府”,曹杰开始了骇人听闻的血腥垄断和疯狂敛财。
曹杰通过暴力争夺,垄断霸占了佟二堡全部七个皮装交易大厅。仅垄断市场一项,曹杰3年就赚了1个亿。
刘华栋兄弟是曹杰的竞争对手,曹杰当上佟二堡公安分局副局长之后,他先是以聚众赌博等罪名将刘华栋的弟弟拘留,然后又下通缉令到处通缉刘华栋,刘华栋被迫携带巨款出走北京,频频向中央领导反映曹杰的问题。直至2002年,刘华栋的举报信引起中央领导关注,辽宁省公安厅立案调查,曹杰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问题开始浮出水面。
[专家视角]“佟二堡现象”的启示
2002年,曹杰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而被捕,辽阳市、灯塔县和佟二堡镇多名重量级领导干部因曹杰问题相继被“双规”、被逮捕,造成佟二堡市场恐慌,许多大户携款外逃,从此佟二堡市场一蹶不振。记者日前前往佟二堡采访时看到,过去市场红火时,快要挤破门的万平方米交易大厅,如今门户关闭,人去楼空。
著名经济学家、原辽宁大学校长冯玉忠教授认为,佟二堡今天的衰落是行政垄断的恶果。他说,发展市场,政府行为要减少,官方色彩要减少,公权要减少,真正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事。而在佟二堡,曹杰既是官又是商,官商一身,打着政府的旗号来垄断,在这一点上,政府绝对是失职的。曹杰的所作所为,表面上看是个人行为,其实很多事情他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他借助的是政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