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上大部分人是白人和黑人,东方人不多。我随着旅客走出机舱,进入约堡机场大楼。
我要搭乘的下一班到马塞卢的飞机是9时15分起飞。本来再等上3个多小时就可以上机了,事实上,最后我在这个寒冷的机场里足足等了10个小时。
我用美元在机场兑换了一些南非币,这种叫兰特的货币,纸钞和硬币上的图案都是些非洲的动物或植物。又在一个小型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水,吃饱喝足后,我找到一个公用投币电话,准备给马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我暂不给老程打电话,那样没什么用,而且会让他老人家担心。
我找来一个黑人,让他教我如何拨打南非的号码。
电话通了,是马先生的声音。他说去接我的人在马塞卢机场没见到我,就回去了。我说机场的人扣着我的护照,既不问我,也不让我走,不知是怎么回事?马先生说,你的签证是合法的,没问题,他们让你等着就等着,不要慌。
我回到候机厅的座椅坐下。外面,阳光照着停机坪上横七竖八的飞机,地勤人员匆匆地忙碌着,远处楼顶上南非的国旗在寒风中招展。
已经是下午4时了,服务台那边终于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走了过去。服务台已换了一名栗色长发的白人女子,她把护照给了我,说还有一架飞马塞卢的航班就要起飞,让我马上办登机手续。
我拿了登机牌,背上背包赶快向登机口奔去。
上这班飞机的我是最后一人了。由于是小型飞机,安检处和登机口设在机场的一条偏僻的走廊上。在检查行李的时候,两个黑人安检员叫我把背包里的所有物品都拿出来,然后他们一样一样地“仔细”翻看。
飞机快要开了,这两个家伙慢腾腾地翻我的行李。一个黑人边翻着我带去的一盒药品,边看着我,眼神里像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明白了。想起潘姐曾交代过到约堡机场后的“过关秘诀”,立即从口袋里掏出5美元小钞,塞给他们。
果然,接过钱后,这两个家伙连声道谢,并手脚麻利地帮我把东西全捡回背包里。这两个家伙是想向我要钱,却差点误了我的事。
两个家伙对我说再见,我笑着用中文对他俩说,“混蛋”,然后一路小跑,朝登机口奔去。
此时,停机坪边一辆运送乘客的客车已启动,车里的乘客在向我招手,一车人都在等我。我跑过去跳上车。
客车在机场跑道上行驶。非洲冬季午后的阳光照进车厢内,让人感到身上有些燥热。
站在我身旁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东方人,他拎着个小旅行袋,眼睛看着窗外,我用中文和这个中年男人搭腔:“到莱索托去吗?”他说是的,我问他是哪儿的人,他说是中国台湾的。这个台湾人在莱索托开有一家制衣厂,他刚从南美的另一家工厂赶过来。我说这样很辛苦,他说人一辈子不为生活打拼怎么行,我问他制衣厂的生意怎么样,他说还可以。
我告诉他我到莱索托去看朋友,他说有时间可以到他那边看看。他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和地址。我说我到你那儿打工要不要,他笑着说黑人的活你干不了。我说每个月你给他们多少工资,他说100美金。“这在莱索托算不错了。”
车上除了黑人还有三四个白人,他们一身野外休闲装束,皮肤粗糙,有一种常年暴露在太阳下的黝黑。
客车停在了一个小飞机停机坪。我们要乘坐的是一架喷有南非航空公司标志的双引擎单翼小型客机,一名身着灰呢职业套裙的黑人空姐在舷梯旁迎候旅客。
小飞机体积小,升空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其实,乘坐小飞机最能感受飞的感觉,人在小小的飞行器里,在空中能体会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从飞机升空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舷窗。我近乎贪婪地俯瞰飞机下壮阔的南部非洲高原。
愈往前飞,城市的迹象就愈少,大地也泛出非洲特有的枯黄。
枯黄的高原,枯黄的大地,一望无际。一条孤寂的公路在顽强地和我们的飞机赛跑;平坦的荒原上,有蜿蜒的河流在凝重地流淌……
何等苍凉壮美的景象!在空中看到的这一幅画卷,让我永生难忘。
非洲,这就是非洲。渐渐地,大地上有山脉在隆起,苍茫的荒原有了褐色的褶皱。我们正飞临一个高山地区。
飞机开始降落了,我们的下方应该是莱索托首都马塞卢。
飞机降落。机身轻轻一震,飞机着陆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我抬腕看了表,仅仅飞行了70分钟。
走下舷梯,我能“捕捉”到的与机场有关的目标就是跑道边上那幢孤零零的两层小楼。夕阳照着机场上这幢唯一的建筑物,寒风吹过狭小的跑道旁空旷灰黄的草坪,我的心底不免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明日请看:不知不觉的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