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网(楚天都市报)记者龙滢
不知是否巧合,8月13日,在毛冬声的人生履历中,注定成为特别的日子。一年前,执掌武商达22年、一度创下中国商界近十项“第一”的毛冬声,宣布退休回家。整整一年过去了,今年8月13日,毛冬声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时,首次向外界高调宣布“毛爹爹要再战江湖”,担任湖北出版文化城内的长江崇文广场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策划,并成为其股东。
这位在商界摸爬滚打半个多世纪,获取荣誉无数的商界名人,为何舍弃平静退休生活复出?创造了辉煌武商的他,还能再造奇迹吗?
记者李辉摄
有心人四顾“毛庐”
白背心、长短裤、大拖鞋。一身居家打扮的毛冬声出现在家门口时,记者脑海里联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悠闲。“不谈过去,只谈现在”,刚落座,直率的毛冬声便定下“规矩”。“我将出任长江崇文广场的总策划,并以自然人身份入股5%”,毛冬声点燃一支常抽的“555”香烟,直入主题。
毛冬声所说的长江崇文广场,位于湖北出版文化城。这幢高22层的双塔楼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出版文化城。“今天恰好是您退休整整一年的时间。”“一年了?我倒没有留意。我已70.5岁,希望能发挥余热!”
伴着略带浙江口音的幽默话语,一股豪情跃上这位曾舞动“资本”魔棒、净赚350个武汉商场的经营大师的眉眼之间。
退休后,很多人请毛冬声出山。考虑到年逾七旬,他一一婉拒了这些人的好意。不过,湖北长江出版集团副总经理宋丹娜的四次登门拜访,改变了毛冬声的想法。
毛冬声家里,有一只会说话的八哥。“你好”、“再见”,八哥模仿人说话惟妙惟肖,时常逗得毛冬声开心。“这是宋丹娜送的礼物。当年刘备请诸葛亮三顾茅庐,可人家前前后后来了四次。”
生性率直的毛冬声就这样被打动了。
出山只有“成功”二字
1935年1月,毛冬声出生在浙江余姚一个农民家庭。8岁那年,母亲抱病而逝。他先投靠亲友,而后流浪上海、武汉。1957年,被扣上“右派”帽子。
童年苦难、青年挫折,为毛冬声积累了特有的财富———性格中的不安分因素,决定了毛冬声不墨守成规、勇冒风险、思变成瘾。
商界流行毛冬声两句名言,是他性格特征的最好体现:一句是“干则思变,不变不干”,另一句为“要想吃螃蟹,就不能怕螃蟹的大夹子”。
而此次,毛冬声又一次站在思变的起点上。他答应长江崇文广场担任总策划后,首先建议体制改造。
广场方面决定成立有限责任公司,由湖北长江出版集团、湖北图书发行集团各持55%、25%股份,另两位自然人分别占10%和5%,剩下的5%由毛冬声持有。也就是说,在长江崇文广场3000万元的总股金中,毛冬声以个人报酬作股份,即150万元股金入股。
今年元月起,毛冬声进入总策划状态。他先后拿出了二十多份调研报告。他认为,该广场周边既无成熟商圈,也无太多人流,应以文化为主体,集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的综合休闲广场,确定18-30岁市民为消费主体,并将这家6万平方米的商场装修成武汉一流的购物环境。“您能将武商的传奇带入长江崇文广场吗?如若不成功,那您……”面对记者提问,毛冬声的目光穿过书房玻璃,落在不远处的金银湖面,“肯定会把在武商操作的管理模式带过来。要办事,肯定有风险,目前没有考虑不成功,现在追求的是一定要成功”。
按毛冬声的设计,除广场一楼专卖女性服饰和化妆品、二楼经营图书、三楼男装、底楼餐饮外,四楼将是包括篮球场、健身、各种球类运动等20多个项目的一卡通娱乐广场,争取今年圣诞节开业。
在众多商界人士眼中,毛冬声极具商业天赋,不按常理“出牌”,以颠覆者形象著称。这一次,一卡通娱乐广场,将是他复出后的首个新鲜事物。
日记首次披露退休心境
尽管毛冬声说不谈过去,但他还是拿出了两份打印材料递给记者,“这是我的两篇日记,可以体现过去的心情”。
前几年坊间甚至流传“武商内部从来没有真正的培养过接班人”的说法,毛冬声为此有着难以言状的感受。“退休是件好事”,他告诉记者,1994年就提出退休,可上面说没有完成接班人的问题,不讨论退休问题。他在今年5月28日的《人生一页》中写道:“怪自己当时退休决心不大,(当时若退)可称激流勇退。”
现在的毛冬声,已从以前角色中全身而退。只是客厅、书房和过道,挂着他本人和一些国家领导人的相片,让人感受到相片主人的辉煌。
他在日记中写道:“退休后每月领取退休工资1572元,‘无职无权无人找,无忧无虑无烦恼’,开始了我平静的晚年生活。”
在武商集团2004年5月编撰的《武商发展史上》,有这样一段话:“如果把武商集团比喻成一条腾飞的巨龙,那么,毛冬声就是这条龙的‘睛’,也可以换句话说,是点睛的人。正如武商人一致认同的,武商20年的改革凝结着毛冬声的思想和智慧,武商20年的发展与毛冬声的历史贡献紧密联系在一起。”
评价归评价,毛冬声还是对每月1572元的退休工资感到满足。他说,退休工资已高过全国劳模的指数,现在只抽点烟,住子女的房子,没有什么负担。
在今年8月5日写的一篇《企业家的命运》中,毛冬声“认为自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但毕竟长期处于执掌地位,直率的性格冲撞过人,改革的措施伤害过人,看不惯的事情抗击过人,总之,得罪过一些人”;“我在武商耕耘了四十多年,执掌武商也有二十多年,一生中没有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坏事”。
毛冬声告诉记者,他现在准备着手写自传,“好好总结一下”。
下厨、陪夫人的幸福晚年
难以想像,毛冬声竟能做得一手好菜。保姆说,毛爹爹是她做菜的师傅。
中午时分,保姆开始张罗着做午饭。毛冬声顺手拿起锅铲,教记者怎么做油淋茄子:油要多,先将茄子炸蔫……“现在每天两餐只喝一两酒,逢上周末,到对面金银湖边钓鱼”,提起这些,毛冬声快乐得像个孩子,他比划道:常常钓起巴掌大的鱼,做成薰鱼,喝点酒,味道不错。
毛冬声津津乐道时,站在一旁的夫人关切地注视着他。提到相濡以沫半个世纪的夫人,在商海中叱咤风云的毛爹爹双眼充满关爱。
2002年年底,婆婆(毛冬声对夫人的称呼)突然查出得了肺癌,病情很严重,连医生都曾建议放弃,但毛冬声坚持治疗,奇迹发生了:接受手术后婆婆身体完全康复。
采访中,毛冬声三次提及他夫人的病,他说婆婆每天都要吃药,很辛苦。当我们提出给毛冬声照相时,他连忙拉着夫人照合影,细心的婆婆没忘记带着伞为毛冬声遮太阳。毛冬声则向记者交待:“记得要把和婆婆的照片送来啊!”
毛冬声的一儿一女已成家。谈起儿孙们,毛冬声的慈爱之情溢于言表。他说,当年他被打成“右派”,两个孩子没有受太多教育。后来他在武商,又坚决不肯让子女进去工作。“还好,现在两个孩子自谋职业,能混得口饭吃”,说到这,毛冬声的眼角有些湿润。
平静、幸福的晚年生活,会不会因此次出山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