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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2 10:09:06)

--简评楚天都市报言论专栏《楚天夜话》

程世寿(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 430072)

著名报人普利策曾经把新闻记者比作社会这艘航船的“守望人”。这个比喻道出了记者的职业特征和社会责任。楚天都市报第二版开辟的专栏言论《楚天夜话》(作者曲直吟),既为“守望人”的社会责任作了现实注释,也为提升市民类报刊专栏言论的品位引领了方向。

改革开放的中国发展速度之快、社会变化之巨,让世人瞩目。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喜事、悲事,乐事、苦事,每日每时都在频频发生。社会转型期必然带来的思想、观念、道德碰撞,既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了蓬勃生机,也同时带来这样或那样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站在社会这艘航船最前面的新闻记者,关注社会、守望社会、评是说非、扶正祛邪尤为重要。它是“守望人”的首要社会责任,也是媒体言论的第一要旨。曲直吟的言论之所以特别引人关注,发人深省,首先是在这一点上作得出色。他的言论评的都是社会上新近发生的真人真事,议的都是人们关心或担心的问题,善于抓住“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发,抓住“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一石,抓住“一滴水中见太阳”的一滴水,寥寥数语,一语破的。“问题内部解决”,这是官场的习惯用语,不少人对此也习以为常。曲直吟则深入底里,指出:“问题内部解决是官官相护的官场旧习。”这句话“有用于搪塞的,有用于掩饰的,有用于消弭的,有用于推诿的”,而结果只有一个:“问题还是问题。”“襟怀坦白的、无私无畏的共产党人,要向这种官场旧习说不!”(《撩开“问题内部解决”一角》)浠水一农民挨过5年铁窗,最后盼来了无罪释放;钟祥一受害人申诉10年,在有关部门重视下,终于洗清了罪名。这事是喜是悲?对此曲直吟作了入木三分的分析:“对当事人而言,迟到的公正就是不公”,“迟到的公正说明了以往的血泪”。对社会而言,“迟到的公正说明了社会的进步”,让我们“看到了伟大的社会、光明的时代已赋予我们改正过去犯下的错误所造成的失误的胸怀、眼光和勇气。”(《迟到的“清白”说明了什么?》)读了这段议论,让人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江夏区流芳街一伙恶徒光天化日之下打砸10多个门面,曲直吟撰文对此大加痛斥:“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岂容如此作恶!”指出:“对恶行的姑息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对恶行的姑息,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当随州2名检查官大义凛然,拒绝贿赂时,他著文大加赞扬,称赞他们是“风口不倒树,浪尖长明灯”,同时对张金文等4名司法败类痛加鞭挞。(《为“风口不倒树,浪尖长明灯”叫好》)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构建和谐社会关键在于塑造美好人心。只有人心正,社会风气才正,人心美,社会图景才美。曲直吟深知个中要旨。他的言论不仅仅停留在守望社会表层变化上,而是深入到人们的内心世界,抑恶扬善,守望人们的心灵。洪山广场的百羽鸽被盗,一排排青青杨柳被人拦腰折断,长江大桥上被人撒下钢钉,街面沉甸甸的窨井盖被人盗去砸成废铁卖,方便千家万户的电缆被人一把剪刀剪断,新洁明亮的电话亭被糊上一层又一层“牛皮癣”,对这些发生在都市中的荒唐的、无聊的、恶心的事,作者从道德建设层面深入分析,大声疾呼:“护好心苗”、“钢钉扎心”!指出:“从这些破坏性的小事看,我们中有的人未能守住自己的心”,(《护好心苗》)指出:“普通一市民,更应该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发展,在建设小康社会、和谐社会、精神文明社会中,努力地、不断地提升自己的道德层次,做一个有益于社会、有益于他人的人。”(《钢钉扎心》)在鞭挞假恶丑的同时,他热情地赞颂人间的真善美。一位妇女表示一定要想办法把钱包还给老太太。这是极平凡的事,可确是极真实的善事美事。曲直吟对此大加赞美:“善人者,人亦善之”。“善不可丢,恶不可长。道德建设需要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从点点滴滴做起。”(《以善行博得善行》)无名氏和他的妻子在“六·一特别行动”中以绵绵爱心和凛然正气捐10万元善款救助苦孩子,引起一些心藏沉污的人作出种种不正当的揣度。他仗义执言,热情赞扬无名氏夫妇“是红烛,是春蚕,是风波里渡人的小舟,是沙漠里的一滴水。”指出:“这道冲击波撞击着我们的情感,淘洗着我们的灵魂。但愿能冲刷并涤净我们心胸中的陈腐、庸溃、沉污积垢。”(《善款10万元形成了冲击波》)他热情赞扬“痴人”王衡(第一个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发明大奖的农民)和“傻子”晏才宏(上海交通大学的一位无名讲师),慨言“人生如白驹过隙。欲放大人生,执着于事业、坚忍不拔的工作,舍弃或淡泊许多‘小我’的东西,痴也罢,傻也罢,是成功的秘诀,更是一种大境界和大智慧。”(《谈痴道傻》)

心正言正,情真意真。这是曲直吟专栏言论的第三个重要特色。言为心之声,情为文之根。因此,为文者最为重要的是心正情真。只有心正,有些话你才敢说、会说、说到点子上。否则,你会忌这怕那,你就不可能仗义执言。只有情真,你才能吐出肺腑之言,才能在自身被感动时去感动他人。曲直吟的不少言论读起来就感到是从自身淌出来的血,字字鲜红,句句情深。安徽省阜阳市利辛县一宗兄弟被害抛尸路边的案件,13年没有结果,省公安厅厅长按访批示13天破案,这真是13天>13年。连新华时评也对此加以褒扬。可曲直吟却撰文说:“这一不等式不成立。为何?这13天‘大’过13年,不是时光有情、法权的神威,而是权势发挥作用。”他大胆设问:“如果这案件到不了厅长那里,又当如何?”在厅长严令或是舆论重责之下,会不会又有人或急功近利,或迫于压力,敷衍塞责办成错案?(《13天>13年?》)这是入木三分的发问,问到了点子上。因为现实生活中就不乏这种执法扭曲的案例。如我省的佘祥林杀妻案和安徽省的岳免元案。这又是一个大胆的发问,因为这是一种逆事态、超凡响的深究。试想,如果心不正能作这样的深究么?显然不能!当一个又一个“蜘蛛人”坠楼身亡,一个又一个煤窑爆炸的消息传来时,他写下《带血的麻绳与泣血的拷问》:“仅仅是再加一根绳子啊,这么简单啊!为什么就是没人管,没人做?!那些‘管人的人’该用这根带血的麻绳拷问自己:是不是把人命看得太轻薄了!”指出:“他们看重‘蜘蛛人’省下的安全装备钱,看重井下工刨出的利润,看重司机超载超速所挣的票子……黑心、贪心,却唯独少了人心!”大声疾呼:“血的教训拷问着社会:让‘少了人心的人’‘活’不下去了,才有大众的好好的活!”,当全国优秀民警漆建军、最高人民检察院一等功荣立者陈西平以身殉职时,他饱含深情地写下《殉职者祭》:“不语绝别、英年猝逝,赤壁为之失色,汉水为之失声”;“江声不尽英雄泪,天地无私草木春。漆建军,陈西平,党的好儿子,人民的好卫士。”其真情浓意凝聚于字里行间,读后让人倍受感动。当新年即将到来时,印度洋一声海啸,十几万生灵涂炭,全世界人民在喜庆新年的时候,都向在这场大劫难中丧生的人们表示深深的哀悼,他撰文《点一盏心灯》:“以悲悯为盏,以博爱为芯,以祝福为光”,呼唤着“让我们点亮盏盏心灯”,让“心灯长明,照亮自我,更为他人带来温暖和光明。”

曲直吟言论的第四个鲜明特色是其真、短、活的文体与文风。所谓真,指的是他的言论评的都是真人真事,说的是真话,抒的是真情,没有奉命作文的空泛说教,没有为文而文的矫揉造作和无病呻吟。唯其真,使他的言论有鲜明的个性。所谓短,是指其文短、句短。他的言论一般都是一事一议,每篇文章七八百字左右,句子简短,段落简短,炼意精粹。所谓活,是指其行文活、议论活。他的言论一般没有繁杂的逻辑推理,没有大段大段的议论,而多采用发散思维从一点向四边生发,而后又聚多处为一点。

这种真、短、活的文体与文风,为当前市民类报刊的专栏言论引领了方向。无可讳言,时下的市民类专栏言论,乃至于其它报刊的专栏言论都有两种通病:一种是无的放矢空泛说教。这类言论一般采用严密的逻辑推理,道理讲得很深,但所言所论要么不是自己的真心实话,要么就是隔靴抓痒。另一种是为文而文的无病呻吟。这类言论一般是“三部曲”,即一个事例(如“报载”之类),一段议论,一个结论。如何治愈这两种通病,窃以为曲直吟的言论提供了一种范例。

(编辑:徐蟾桂)#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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