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芳 毕 芳（湖北电视台新闻中心 430071）

艾丰在《新闻采访方法论》一书中写到：“电视的形象性常常给人比文字报道更真实的感觉，但是也不要忽略，‘招摇过市’的摄像机常常没有‘不露声色’的文字记者更能看到事物的原本面目，因为电视摄像机前的人们当意识到镜头正对准他们时，有可能夸大或隐瞒些什么”。的确，由于电视新闻特有的制作设备——摄像机的存在，使得每个人在面对镜头时都会有有意或无意的表演行为，就有可能夸大或隐瞒些什么。这就是新闻采访中的“霍桑效应”。

“霍桑效应”（Hawthorne effect）是美国行为科学家梅奥（George Elton Myao）通过在美国西方电器公司霍桑工厂长达九年的研究发现的。梅奥发现，参加试验的工人意识到自己“被注意”，这种人的因素导致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这种由于研究对象受关注而改变行为的现象被称之为霍桑效应。

霍桑效应表现在新闻采访上就是，采访对象由于受到关注，而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行为。特别是电视新闻采访，当摄像机对准采访对象时，或多或少会发生霍桑效应。

霍桑效应作为一种现象，既有积极作用，又有负面作用。它有可能把采访对象的潜能激发出来，更加口若悬河，但更多带来的是负面作用。它经常会使新闻采访失实。例如，大年初五我们到武汉归元寺采访。那天虽然天气不好，但由于初五拜财神的习俗，仍有许多人前往归元寺拜祭。我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归元寺聚集的人气给周边的商家带来商机，不一会的功夫，各个商铺都交易成功很多笔买卖。当记者亮出摄像机采访商铺老板时，老板见状马上否认赚到钱，而且还一个劲地在镜头前诉说生意难做，与我们亮出身份前观察到的真实情况相差甚远。显然，采访对象看到我们的摄像机，害怕露富、出风头，便自导自演了一番，在镜头面前表现出与事实不相符合的一面。

其二，它经常会使记者陷入采访不到位、不深入的泥淖中。采访对象面对镜头，都或多或少有不同程度的紧张情绪，如果本身不擅言辞、性格内向，更是会产生“晕镜头”现象，导致有话说不出，该挖掘出的东西在镜头前说不出来。例如，一位女士因手机号码被别人恶意登上成人网站的交友档案，因而24小时遭受电话骚扰。当我们向她了解情况时，她滔滔不绝地诉说了这一行为对自己造成的身心损害，但当我们扛起摄像机时，她却因羞涩、紧张而变得张口结舌，以致采访不生动，很有情节的选题变得很干涩。

其三，它经常会使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吃闭门羹，导致采访失败。在我们实际采访过程中，特别是随机采访中，经常会遇到采访对象见到镜头就躲的情况。而拒绝采访的情况更是在投诉曝光的新闻中频频出现，更有甚者，有的单位还喊出“防火防盗防记者”的口号。这样经常使得我们的采访流产，正常的采访活动受到阻碍。例如武汉市汉阳区桃花岛一位杨老汉种的500多株花木，一个小时内遭到周边100多名居民的哄抢。我们到现场了解情况时，一些富有正义感的居民说，那天的人们都发疯了，抢花像打仗一样。当我们伸出话筒时，他们却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影响了邻里关系，无论如何也不愿开口。

“霍桑效应”给电视新闻采访带来的负作用最终影响了新闻的生产，使新闻还原事物的原生态的目标成为泡影，成为假新闻产生的原因之一。那么，怎样来规避这些负作用呢？笔者以为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突破。

第一，做好采访前准备工作。在正式拿摄像机采访之前，先要把准备工作做好，主要是资料方面的准备。例如，我们曾接到手机消费者投诉，说是手机维修点违规操作，他的手机被维修后，维修点工作人员并没有在三包凭证上作登记，而只是在电脑上作登记，以致于他的手机不能享受三包服务。那么，国家法律规定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正如消费者所言呢。接到投诉后，我们走访了湖北省消费者协会、家电维修协会等部门，查清了相关的法律规定。通过充分的调查，了解到顾客所说的情况确实属实，商家是在耍伎俩。因此，我们在采访前制定了相应的采访计划，采访时自如应对了维修点工作人员的诡辩。

第二，采取侧面迂回的方法。我们曾报道过武汉某中学的高二年级没有开设电脑课，但却向每位学生收取了40元的上机费的新闻。当时便采取了侧面迂回的方法对该校校长进行了采访。我们先问了问校长对一费制的看法，当校长声情并茂地表示坚决支持一费制、反对乱收费后，我们就紧接着他的话题问：如果属于一费制里的项目，但没有开设课程，能不能收取费用？这位校长马上说绝对不能收。借此机会，我们马上反问：高二年级没有开设电脑课，为什么要收取上机费？通过这种方法，我们进行了一次成功的采访，摸清了新闻事实：这所学校明知故犯，在今年全省认真落实一费制的政策下，依然乱收费，把手伸向了学生的荷包。

第三，采用隐性采访的方法。这种方法对于“霍桑效应”是极具杀伤力的。隐性采访时，采访对象感觉不到自己正在被“注意”，也就引不起霍桑效应，从而消除霍桑效应引发的负作用。不过，隐性采访所带来的法律问题、道德问题仍处于争议中。

第四，采用非言语信息采访的方法。非言语信息采访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新闻记者通过言语之外的传播方式影响采访对象以获得新闻信息的活动，二是指新闻记者通过对采访对象非言语行为及其环境的观察、分析而获得新闻信息的途径。（宋昭勋：《非言语传播学概论》，天地出版社，1999年，第299—305页）这两种都可以减缓采访中霍桑效应的强度。还是以手机投诉为例。当我们记者扛着摄像机到手机商家询问情况时，手机经销商被我们问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虽然他口头上并没有承认他们有什么错，但从他的神态表情来看，已经代表了某种含义。这也是一种原生态的纪录。

第五，运用好新闻的平衡性原理。即把各种各样的、权威的不同声音平衡地报道出来。遵循平衡性原理，采用平衡报道的手法，即使有霍桑效应从中作祟，读者也能从平衡报道中得出自己的判断。

总之，要防止霍桑效应负作用的发生，关键是要我们记者自己多学习，多提高自身的素质，避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编辑：徐蟾桂）#1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