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糖水里泡大,只知吃饱用足,大手大脚。一块大骨头,几口啃下来,“骨碌”往桌上一放,准备再拣。老婆摁住他的筷子:“你看,你看,还有这多肉,浪费了多可惜。”儿子很不屑:“妈,这丁点儿搞出来很难的,费力不讨好,何必呢?咱们家又不缺那一点点。”
少说废话,多做实事。向来“高雅”的老婆捡回骨头,张大嘴巴,将那表面尚存的肉一一清扫。那骨缝里的,用筷子通,用小刀挑,再顺着筋骨相连的地方使劲掰开。骨上终于一无所有了———老婆满手油腻地举着她的杰作,满嘴油光地说:“这才叫物尽其用。”“妈,假如您这样在牛排馆,是饿样,别人会耻笑的。”
“耻笑我干什么,耻笑你老爸吧,他才叫饿样呢。我再馋也馋不到他那个样。”说完,夹着骨头放在我碗里,由我把关,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我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用筷子通那洞中的骨髓,然后尖着嘴去吸,那声音很有些夸张,就像潜水泵抽干了水猛吸空气的巨响。
儿子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