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几位朋友在深圳工作,其中有几位还是很有敏感气质的文艺青年。奇怪的是,这些朋友无一例外地都在抱怨这座城市是何等的“寂寞难耐”,他们将“寂寞”的缘由归结为深圳强烈的移民城市特征。而我觉得,这样的“寂寞难耐”并不只是深圳才有,而是现代化进程催生下的大城市都有的“通病”。只不过深圳的本土历史不及其他城市深厚,所以便“寂寞”得很彻底。
“为了一个男人而来深圳,那是不值得的。”我的一位朋友总结了她这三个月来的切身感受。在那一刻,我似乎对朋友们的抱怨有了一些直观的了解。
我对她说:“找个男朋友,还是养条狗,这是个问题。”
朋友说:“我决定了,我要养条狗,取名叫‘青春’。”
我对朋友的创意十分佩服,于是,我们按照通常的文艺思路开始编故事。
深夜的电台谈话节目,抚慰着城市里那些无法入睡的“寂寞精灵”,听众可以打电话给主持人,说说自己的心情故事。
午夜一点,一位年轻女子打来电话。“主持人,我想说说我的故事。如果有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闯入你的生活,把你最珍贵的东西抢走了,你觉得我的生活还会有意义吗?”
主持人对这样的开场白已经习以为常,便随口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失去了什么呢?”
“那个陌生男人抢走了我的‘青春’!”
“青春?”
“是的,我的‘青春’!我的‘青春’就这么一下子不见了!那个男人太可恶了,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厌恶这座城市,我在这里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想开点吧,青春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但你必须向前看,还要继续走好你的人生道路。你恨那个男人,但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对你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那么所谓爱所谓恨,也就没有差别了。”
“喂,主持人,什么爱啊恨啊?你听错了吧。我跟你说啊,‘青春’是我们家的一条狗!今天市区集中整治无证犬,那个男人硬说我们家‘青春’没办狗证,他们就把‘青春’给抓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座寂寞的城市,突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喜剧感”。那些正在听节目希望抚慰自己寂寞心灵的人们,都大声地笑了起来。而此时此刻,那位主持人的内心世界又会怎样呢?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典型的大都市故事。
编故事的人,有时也在看故事;看故事的人,有时也在编故事。 (文/陈佳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