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时刚 郑联学 实习生徐来琨
“把手扬一扬,头望左边,好,就这样。”9月15日,在宜昌天龙湾风景区,宜都市摄影协会会员纷纷抢拍来自武汉的人体模特小丽(化名),小丽虽全身赤裸面对一群男摄影师,但始终显得从容自若……
小丽,22岁,武汉某高校一名在校大学生,从前年开始在武汉兼职签约人体模特,但她的父母、室友至今都不知道这个乖巧的女孩在业余时间做人体模特。
虽然人体艺术正逐渐被人们所接受,然而人体模特仍是社会中颇有争议的一个特殊群体。目前,人体模特得行为还不能过于公开,所以她(他)们的工作现场对外人来说是神秘的。当天,小丽向记者讲述了人体模特背后的苦与乐。
偶然成为人体模特
小丽无论相貌、身材还是衣着,和街上那些常人并没什么区别,但她只要进入工作氛围,就俨然是一位冷酷的冰雪美人。
“我是一个外省女孩,身高170cm,体重一直保持在45公斤左右,两年前我从外地考到武汉上大学,课余时便兼职服装演示,一直跟摄影师们打交道。进入人体模特行业纯属偶然,有一次,一个相熟的摄影师要求我做他的人体模特。刚开始我没想太多,只是抱着一种尝试的心态试试看。毕竟在生活中我很普通,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要求,但摄影师们认为:我能够体现出艺术的效果。”
谈起第一次试镜,小丽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当时我真的没有太多羞涩,仅仅进行了1分钟左右的思想斗争,就脱掉了衣服。我当时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也许是事先接触了这一行,我相信摄影师也能把它作为艺术来欣赏。当我看到自己的第一张照片时,我感觉自己美极了。如果我不拍人体艺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我的身体能这样神圣,自此我就爱上了人体艺术,用身体展示自己的完美。”
不敢告诉父母实情
谈起社会上的压力,小丽显得有些无奈,“有人说我们是伤风败俗的‘浪女’,也有人说我们‘出卖肉体’,但我觉得人体模特是一份高雅的工作,它传达着艺术美,不像社会上传说的那样。”
小丽称,自己父母并不知道她从事这行,父母是机关单位员工,也受过高等教育,也许别人做人体模特父母会持中立态度,但自己的女儿从事这行他们怎么也不会同意,在父母的心中她始终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淑女。
“不光是父母,其实生活中大多数人还是不能接受人体艺术,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一旦聊到人体模特,大多数都是攻击的声音,所以我从来不提我自己从事人体模特一事,只有圈内的朋友知道,连寝室室友我都瞒着,被人知道后肯定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小丽告诉记者,她们圈内就曾发生类似事情,一个女生因为家里穷,父亲又急需钱看病,便咬牙脱了,这一脱虽解决了家里的困难,可没想到一个不是专业摄影的人将照片传到网上,家乡的人都知道后,父母不认她这个女儿,男朋友也离她而去,好友们也和她断绝了来往,虽然最后通过法律等到补偿,但其他损失怎么也不能挽回。
“我现在时刻都在保护自己,不管是面对媒体还是参加活动,每次摄影前,都会和摄影师签订协议,保证不在网上传播,不做杂报刊封面,不供他人观赏,仅为私藏。有了法律作保障,我想会相对安全些吧。”说这话时,小丽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忧虑
为艺术她放弃感情
对于感情,小丽没说太多,以前高中的男朋友因为分居两地分手了,现在一直单身。对此,她有自己的顾虑:万一男友与自己的观点不同,一旦事情露馅,可能会在失去爱的同时失去身份保密的可能。
“我以后要是有了男朋友,我也不会告诉他,两个不同的人,观点肯定不一样,我不想让这些危机影响自己今后的生活。圈内的模特大多数都有这种顾虑,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幸免,现在就有一个武汉的模特,男友、父母都知道,他们观点一致,认为没有对不起人,但这毕竟是少数。”
小丽说,现在虽然单身但过得很充实,做好学习的同时每个月基本上都会参加一次活动,两年下来,她基本上跑遍了全国各地。
看似轻松却很辛苦
在一般人眼中,人体模特的工作很轻松,只要在镜头前摆几个造型就可。对此,小丽认为自己的工作并非人们想的那么轻松,在拍摄过程中,有时摆一个姿势通常要持续10分钟甚至更长时间,为拍出最好的效果和避免外界干扰,拍摄时间通常选在清晨5时到上午11时,有时感觉自己置身蒸笼,有时又像掉进冰窖,小丽说,她有时真想放弃,但一看到摄影师虔诚的镜头,她都坚持了。“每次看到摄影师的作品,是我最高兴的时候,看见照片中充满美感的自己,感觉很有成就感,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小丽告诉记者,现在自己虽能从容地将身体面对镜头,但每次脱衣服时总是避开摄影师,拍完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穿好衣服。拍摄的时候,摄影师在我眼里完全是没有性别之分,而是一个在工作状态的机器,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一旦工作结束,我还是会很好地保护自己的隐私。
“我做人体模特,但我不愿成为焦点。我不想成为生活中的异类,我有自己的生活,以后有自己的家庭,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现在正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小丽说,做人体模特有时限性,一般是30岁以下,现在自己年纪小,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也许再做几年就不干了,做做服装设计或者继续上学充电,再或者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都可以。
人体模特 无关色情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湖北省的人体模特市场客户主要为一些广告、文化公司人士或搞美术、摄影的人群,还有就是作为高校课堂的临时替补,而从事人体模特的多为学生,有兼职的也有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下海”的,而负责中介的则是一些影楼和文化传播公司。
“做我们这行的,大部分家庭条件比较困难,有的则是想展现自己的美”,谈起为何有人从事人体模特的原因时,小丽这样说。“出外活动一次的费用不等,大型活动可以拿到3000-5000元,但这种机会很少,一年可能只有一次,小型活动只有500-2000元,这次是1000元。”
“平时影楼都会通过活动进行招聘,但人体模特因未被社会广泛认同,因此来应聘的人多,在真正到脱衣服的时候,很多人便退缩了,所以真正留下来的人不是很多。”武汉华子摄影沙龙摄影师王振华介绍,目前人体模特市场上,女性人体模特需求量一直大于男性。但不管性别如何,人体模特都有统一的行规:她(他)们愿意为钱脱衣,但脱光后的身体,却不能触摸,因为她(他)们只是人体模特。很多人体模特是因为经济原因才从事这行的,但也有自己爱好的,去年冬天,武汉下雪,几个模特感觉很好,便主动约摄影师出来拍摄。谈起模特工作,王振华很有感慨,人体模特工作看起来轻松,但却有外人所无法体味的辛酸。
未做过人体模特的人会觉得脱了衣服面对陌生人很尴尬,不过置于圈内的人,并没什么大惊小怪。宜都市摄影协会会长邱华很严肃地说,“人体模特是人体艺术的主角,她(他)们展现的是一种美,凡是搞艺术的人只会专注艺术,像绘画者关注的是形体美,摄影者捕捉的是身体美妙的曲线,所以,人体模特是一份无关情色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