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回忆录》(18)

(2006-09-25 18:17:20)

1947年10月,金山忙着安排摄制组成员撤往北平,脱不开身,要我带着《松花江上》的底片和拷贝飞赴上海。至此,我在东北呆了整整一年,那真是艰苦、紧张又振奋的一年。

到了上海,有赖时任社会局长的金山的哥哥帮忙,让一向只上映外国影片的大光明电影院首次破例公映《松花江上》,广告打得大大的,给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带来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

公映前,圈内有些老套的意见担心影片既没有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又没有舞厅、时装和美女,都市的观众能不能接受?但郭老、田汉这些大家却大不以为然,肯定这样一反俗套的做法才会让人耳目一新。果不其然,来看新片的社会名流很多,当然最兴奋的还是文艺界的进步人士,这些艺术家通常见多识广,但影片向他们展现了这样的风光、这样的百姓,包括电影这样的写法和拍法,都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一时间,片中以东北“五更调”编写的《四季美人》变成了大街小巷的流行曲。我想,广大观众欢迎这部影片的一个原因,大概正是因为东北和关内隔绝了十四年,大家很想通过影片认识一下自己祖国的东北,这也是我们开始编剧时所希望达到的目的。

后来,漫画家丁聪,也是我的好朋友,告诉我,文艺理论家叶以群归纳这一年的三部好影片,简称“三江好”,就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忆江南》和我们的《松花江上》。这三部片子都紧紧扣住了时代脉搏,忠实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思想感情和愿望。而当时不宜为外人知道的是,乘国民党忙着跟共产党在前线打仗,疏忽后方自己的文化阵地,这些好片子都是在我们党的领导下拍摄完成的。

我们在上海住了下来,除了我的演艺事业,还有一个原因:金山完成了他的接收任务,赶到上海。本以为可以摘去他的“官员”头衔、恢复自由身了,但他的“师傅”杜月笙哪里肯放他走。于是,金山又变成了十里洋场上流社会的高级混混,比在重庆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我最不喜欢金山的一面,但又深知他还有一层深藏不露的使命,只能要求自己理解。

正当《松花江上》好评如潮,又有电影公司约我洽谈合作意向的时候,我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不得已住进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结果发现:肺部的阴影倒是钙化了,但腹部却是一片疙疙瘩瘩的肿块,怎么回事?医生说:可能是妇科的什么肌瘤之类。我想得很简单:原来常常折磨我的是这些肌瘤,那就开刀取出来吧,然后我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不料,手术之后,我的腹部仍然疼痛难挨,我生气了,拒绝吃药、打针:“不是说瘤子取出来就没事了吗?怎么还是那么疼!”医生看出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这种连哄带骗的做法行不通,不如实话实说,他们告诉我:“你呀,肺结核转移成腹膜结核了,我们打开你的肚子,肠子都粘连在一起了,根本不能动,一动结核菌顺着血液跑,那就更糟了。”我一下子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也泄了。后来医生详细告诉我:他们剖开我的腹腔,看到这样的状况,只能让粘连的腹膜在无菌的空气里凉一凉,见见光,然后直接洒上链霉素就原封不动地缝上了。

我的情绪一下子回到了1946年,第一次得知自己患上肺结核时的沮丧与无奈,那真是一段很忧郁的日子。

明日请看:和金山的关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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