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回忆录》(5)

(2006-09-09 06:03:01)

隔窗夜谈

终于,我们的演出告一段落了。回到住地兼公寓,我洗了个澡,站在窗台前吹长长的头发,望着静夜的院子里婆娑的树影,心情很平静,也很愉快,因为我们在北碚演出的《北京人》、《屈原》都很成功。

突然,庭院树影后闪出一个人影来,迟疑地站在那里,不向前,也不后退。我定睛一看———是金山。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心软了。我们就这样隔着窗台和一排矮松围墙,一里一外聊起来。金山向我谈了他看《北京人》后的观感,说我的表演真纯、深沉,使他震惊,完全不同于婵娟……金山跟我讲了他的家庭,他的经历,他的失恋,他的不甘,他的发奋……他双腿不断地倒换着重心,最后实在站不住了,说声“对不起”,回去拿来一张方凳,坐在窗外。我们就这样隔窗直谈到东方发白……最后谈到他的理想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那天我‘上山’去看见你了。”这话让我怦然心动———所谓“上山”就是红岩村———那正是八路军办事处和中共南方局的所在地!难道他……

原来,金山早在1932年就已加入中国共产党了,现在他也直接受着周副主席的领导。金山的这个身份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也使我对他的防线松动了。过去,我一直“恨”余克稷不关心政治,余克稷也一直对我的政治热情不闻不问,我们除了性情上的冷热两极,政治理念方面也缺乏相通之处。毋庸置疑,就在那个瞬间,我感情的天平向金山方面倾斜过去了。

北碚夜谈后,金山开始进入我的生活。他知道我下面将排演话剧《安魂曲》,就写信给导演张骏祥,争取扮演莫扎特。他虽然没有得到张骏祥的回音,但知道我要去青木关音乐学院练唱歌剧片断,就热心陪同,去向声乐老师劳景贤请教。

他开始来到我的家,感受到我家庭中的冷漠空气,从此开始每天写信给我。当时他正争取为中国艺术剧社的成立而日夜奔波,有时因为过于困倦,信上的字写得两行重叠了。这样来自“自己同志”的热烈感情,加之在《屈原》之后我们又同台演出话剧《家》,他演觉新,我演瑞珏,两个月的亲密合作,我的婚姻彻底瓦解了。

终于,我向余克稷正式提出离婚,他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没态度,总说:“再说吧。”“再想想。”如果他那时不依不饶跟我急一场,向我表达他不愿失去我,也许我就不离婚了。毕竟我们这段姻缘也是来之不易的。难道成了眷属的有情人都像我们这样吗?我不明白。

然而,真的要离开余克稷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那天,我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除了自己的随身衣服什么也不拿。然后一边等余克稷回来,一边把他换洗的衣服一件一件检查过,该补的补好,该钉扣子的钉好,叠得整整齐齐。最后,我在外间坐下,静静地等着余克稷回来。

那天,还不算太晚,余克稷显然是提前回来的,可能他也想看看我是否真的走了。钥匙一响,门从外面推开,余克稷第一眼便看到我还端坐在家中,脸上骤然一片灿烂的阳光,喜形于色地说了声:“呵,你没走!”仅仅一秒钟,他脸上的表情使我感动了———你要是以前就这样表示一下,我也不是非走不可的呀!但是,我们的关系早已冰冻三尺,这样一抹骤然的“阳光”已经不能暖化它了。我轻声说:“我在等你回来,把钥匙交给你。”余克稷的表情又立即回到平时那种“没态度”的样子,一个人默默走进里屋。

明日请看:和金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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