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夏天,19岁的我到北京一家民营电子玩具厂做流水线包装工,我所在车间的工人一半来自湖南,一半来自四川,无形中就形成了两大派别,两派之间常有纠纷发生,老板因此伤透了脑筋。
一次,两派发生摩擦,车间主管赶忙去喊老板王庆怀,王老板不在家,他的女秘书赶来:“谁再闹事,等老板回来非把他开除不可!”
我一听,愣了:这不是我们荆州一带的口音吗?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听到乡音,分外亲切,我走到她面前问:“你是那里人?”听见我的问话,她很诧异,旋即一笑说:“我是荆州人呀!”“哇,我也是荆州人,我俩是真正的老乡呀。”
得知她叫刘虹,那天中午,她请我吃饭庆贺,我俩喝了很多酒,谈了很多话,她把我当成了弟弟,我把她当成了亲姐姐。
后来,她经常约我去玩。她来北京比我早,小到穿着打扮,大到人际关系等方面都影响和指导着我。
不久以后,在刘虹的推荐下,我被提升为车间主任,薪水也涨了不少,不少人对我说:“不容易呀!这车间主任可不是随便就可捞到的呀,要不是你那女老乡为你活动,轮一千轮,也轮不上你呀!”这句话始终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着。
并不是我没有想法,其实我经常幻想着我们俩手牵手谈恋爱的情景,可我只要稍稍一触及这个话题,刘虹总是能巧妙地阻止我说下去。我想她是害羞,这个事情也急不得。
一天,一个受了处分的湖南工友突然请我吃饭。席间,他请我帮忙为他消除处分。我告诉他,老板的决定是不能改变的。他神秘地一笑说:“这要看谁去改变了。”看着他那暧昧的笑,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他说:“实话对你说吧,刘虹是老板的情妇,在老板面前说一不二。”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便变大了,只感到心中那尊圣像轰然倒塌。我生气地把酒杯摔在工友面前,很生气地嚷着:“你放狗屁!不许你污辱她!”
“不信,你到她的住处去看看就知道了。”工友的话让我心疼又让我失望,我多么希望工友说的是讹传啊!
因为我们平时以姐弟相称,时常窜门,这天下午,我来到她的住处,敲了一下门,没人应,正欲离开,刘虹把门打开了,透过门缝,我看见了比魔鬼还可怕的情景———大白天,王老板穿着裤衩坐在床上,顿时,我头猛地膨胀起来,仿佛被狠狠一击,我急忙退出来躲到一边。
刘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尽量让披发遮挡住自己的脸,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扭身进了屋。只听说她对老板说了声:“找错了。”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有时她找我谈话,我也总是借故离开。
一天傍晚,我正在宿舍里看书,刘虹推门而进,她笑容可掬地递给我一个红绸缎包着的盒子说:“小老弟,祝你生日快乐!”
我怔住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几天混混噩噩的生活,竟使我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你怎么知道的?”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是那天我在超市中意的多功能收录机。
还是那家酒家,还是那个包间,我俩开始干杯,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突然“叭!”她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跌碎了,就在我扶她休息时,她哭着对我说:“我明白你迟早是要知道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说说吧……”
她说,刚上班不久,家里打电话给她,说母亲的肾病已恶化,急需十万元的手术费,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无法筹措这笔巨款。心急如焚的刘虹四处找人借钱,找遍了她认识人,只借到5000元钱。
在冥思苦想中,她想到了老板王庆怀曾经对她有过想法。第二天,她找到王庆怀说:“我想找你借10万元钱。”
王老板二话没说,给了她10万元,刘虹就顺理成章地作了王庆怀的“二奶”。
听完刘虹的哭诉,我震惊了。没想到她美丽身影的背后有如此心酸的经历。
但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半年后王老板又包了一个比刘虹更年轻漂亮的“二奶”,并给了刘虹一笔“青春损失费”后,让她离开北京。
走之前那天晚上,她约我出来淡淡地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看来今生也只能如此了,我走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说着说着她哭了,我也哭了。我鼓足勇气真心真意地说:“我不让你走,你是天下最好的女人,我要娶你为妻。”
“不可能的。”她淡淡地说:“我在家时已定了婚,他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也是真心爱他。”
“他发现你不是处女后还会爱你吗?”我很是担心地问她。
“新婚之夜我只有造假‘装处’了。”说着她还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一看,非常吃惊,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儿是和我同村光着屁股长大的好友张强!
“他是不是叫张强?在他姑妈家学木工?”
刘虹奇怪地点点头。
“世界为什么这么小?事情怎会这样呢?”说罢她哭着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去找刘虹,可我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见她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她回荆州了。
刘虹走后,开始我不断收到她的来信,后来,信越来越少,再后来便没了她的音讯,我天天在想,刘虹过得还好吗?张强发现她“装处”的秘密了吗?
前年国庆节,我终于有机会回家探亲,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在村头的禾场上,我碰见了赶集回来的刘虹,看到我,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和我谈了起来。
她告诉我,亲友对她十分冷淡。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再好的老板也不会平白无故掏那么多钱给她母亲换肾。村里的小姐妹对她倒是常常成群结队一起找她玩,然而小姐妹们的父母却警惕地监视着刘虹,生怕她拐走了他们的女儿似的,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还是村里的男人们那一副审视的目光,总是贼兮兮地盯着她的胸脯。
张强家听说了王老板出钱为她娘换肾的事,也提出过怀疑,后来百般解释,两人才办了结婚手续。刘虹瞒着丈夫,到武汉做了处女膜修补术,新婚之夜,张强望着洁白的床单上殷红的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张强拿着带血的毛巾欣喜若狂地喊:“我老婆是处女,谁敢再说我老婆不是处女我和谁拼命。”
刘虹不好意思地给我说了这些后,我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在刘虹的劝说下,我跟她来到她们家,张强一见是我,很是客气地款待了我,我和张强喝了一瓶多白酒,张强流着泪说;“我错怪过刘虹,怀疑过她不是处女,新婚之夜我发现她是处女后,比让我当县长都高兴。”
张强说的是醉话,但我相信他酒后吐露的是真言。在一旁的刘虹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说出了那段经历,趁着进厨房的时机,刘虹扯着我说:“这件事烂在肚里,你也不能说!”
事情过去很久了,每每看到张强在众人面前幸福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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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网-农村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