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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研讨]从“富士康案”看记者权益保护……………甘 勇 李 瑾


(2006-11-23 14:58:18)

甘 勇(湖北日报经济部 430077)

李 瑾(华中光电研究所市场部 430074)

因不满一篇有关富士康员工“超时加班”问题的报道,最近台湾首富郭台铭所控制的富士康科技集团旗下公司——鸿富锦精密工业(深圳)有限公司,以名誉侵权纠纷为由,向《第一财经日报》两名记者提出总额人民币3000万元索赔,并由法院查封、冻结了两名记者的个人财产(以下简称“富士康案”)。据悉,该案是目前国内向记者个人索赔金额最大的名誉侵权案。 本文拟从法律角度,指出其瑕疵,以供商榷。

一、案件过程回放

2006年6月15日,《第一财经日报》报道《富士康员工:机器罚你站12小时》,揭示了富士康工厂让员工超时加班及相关内部管理等问题。

  7月10日,富士康以名誉侵权纠纷为由,状告《第一财经日报》编委翁宝、记者王佑。深圳市中院7月10日向王佑和翁宝分别发出民事裁定书,裁定“冻结被告王佑银行存款、股权,查封、扣押被告其他可供执行的财产(以上查封、冻结以2000万元人民币为限)”;“冻结被告翁宝银行存款、股权,查封、扣押被告其他可供执行的财产(以上查封、冻结以1000万元人民币为限)”,并实施了执行。其依据是民事诉讼的财产保全措施。

该案曝光后,引起新闻界强烈不满。迫于舆论压力,8月30日晚,富士康集团发布公告称,将诉讼标的由3000万元降为1元,并申请解除对两位记者的财产保全,追加第一财经日报社为被告。 9月3日,第一财经日报社与富士康集团发表申明,双方宣布和解,案件随之撤销。

二、“富士康案”被告主体选择钻了法律空子

“富士康案”引人注目的焦点在于,该案被告不是第一财经日报社,而是该报的两名工作人员。在国内,因为职务作品单独起诉记者的案例实属罕见。

1993年,最高人民法院颁布了《关于审理名誉权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其中明确规定:“因新闻报道或其他作品发生的名誉权纠纷,应根据原告的起诉确定被告。只诉作者的,列作者为被告;只诉新闻出版单位的,列新闻出版单位为被告;对作者和新闻出版单位都提起诉讼的,将作者和新闻出版单位均列为被告,但作者与新闻出版单位为隶属关系,作品系作者履行职务所形成的,只列单位为被告。”

这一司法解释第一款的规定,主要是针对作者不隶属于新闻出版单位的情况,如通讯员、独立撰稿人投稿等。而第三款的初衷,正是为了保护记者行使舆论监督的权利,因为记者的职务行为代表了新闻出版单位,应该由单位承担名誉侵权造成的后果。此外,由于新闻出版单位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明显高于记者个人,由单位来作被告也有利于原告实现其诉讼请求。

按照该司法解释的规定,如果富士康选择以记者和第一财经日报社为共同被告,法院将裁定被告为第一财经日报社,记者个人虽然与该案直接相关,但不会成为被告。而富士康不起诉报社,单独起诉记者,钻了法律的空子。很显然,其诉讼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挽回名誉损失,而是要通过诉讼来打压记者,用旷日持久、耗费巨大的诉讼拖垮当事记者,让记者经受不起诉讼的高成本,从而作出有利于他们的退步,并在传媒中制造“寒蝉效应”。这是一场“巨人对蚂蚁”的战争,是不公平的诉讼。

三、司法救济有滥用之嫌

我国民事诉讼法中的财产保全,原本是为避免使判决不能执行或者出现难以执行的案件,可以根据当事人的申请或法院依职权采取的保全措施,能有效保证民事判决得到及时执行。

该案件中,原告富士康依据法律提出了诉前财产保全措施,并提供了有效的担保,法院也在民事诉讼法所规定的期限内做出了裁定,一切似乎合乎法律的规定。但从诉讼请求由3000万元变更为1元,以及后来撤消保全措施来看,值得反思。

名誉侵权诉讼,不同于违约行为诉讼,也不同于其它侵权行为诉讼,其赔偿金额可变因素很多,变数也很大。因此,法院在确定诉前财产保全数额时,不能仅仅以原告的请求为准,也不能因为原告能提供多少金额的担保就可以随意确定冻结、扣押财产的金额。笔者认为,涉及到新闻出版单位的诉前财产保全,原告除提供财产担保之外,还应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原告由于名誉侵权造成的损失,以及被告的行为出于恶意。此外,法院方面也应对保全金额进行相关的预先评估,避免“天价”索赔降至1元的闹剧。

“富士康案”的结果表明,司法救济有被滥用的嫌疑。该案诉讼的程序似乎合法,但却有违社会正义,有违立法初衷,也有违建设和谐社会的目的。同时还可看出,国家需要完善新闻法制,用法律规范新闻行为,为新闻采访定位,明确记者和编辑的民事权利义务,从而加强对记者、新闻媒体的保护和监督,促进新闻事业与其他事业共同健康发展。

(编辑:陈永和)#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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