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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长描述贪官:王怀忠自称总统刘金宝为狗报销
(2006-12-13 08:08:49)

    姜德志,吉林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从事反贪侦查工作20年,直接查办和指挥查办大要案件200余件,先后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模范检察干部、全国检察业务专家。12月4日,姜德志又被中宣部、司法部和中央电视台评为“2006年度中国十大法治人物”,一时间家喻户晓。日前,记者专访姜德志,听他讲述自己工作中的内幕和成克杰、王怀忠、刘金宝等落马高官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

谁送了钱说不出来,谁没送钱能说出来

2000年底,我被调去查办沈阳市原市委副书记、市长慕绥新的案子。和慕绥新谈话之前,我先找了他的秘书,秘书说:“你让我说谁给慕绥新送了钱,我说不出来,但是让我说谁没给他送钱,我能说出来。”

腐败分子已经从财富的积累发展到资本的积累,涉案金额非常惊人,如中国银行广东开平支行,三任行长相继卷走公款几十亿。再如东北高速原董事长张晓光案件,中国银行哈尔滨河东支行一个行长与个体户勾结,卷走公款10个亿,张晓光涉嫌受贿数千万元。中国银行原副董事长刘金宝(已被判死缓),在上海、香港任职期间,团伙贪污,总共抓了10个人,犯罪金额几千万元。吉林省的腐败官员王纯(吉林省委原副秘书长)、李铁成(靖宇县原县委书记)、刘国(中国粮食储备总公司吉林分公司原副总经理)都在大连、北京、长春购置多处房产,一面洗钱一面等待升值。

剪彩的时候火车从铁轨上掉了下去

腐败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1995年,吉林查办了交通厅原副厅长刘柏松(已被判处无期徒刑)案件。吉林在珲春修铁路,投资1.6亿元,由刘柏松负责。刘柏松在河南、北京、武汉网罗了一批人,把持要害部门,结果1.6亿元很快被挥霍光了,通车剪彩的时候,火车从铁轨上掉了下去。刘柏松本来在河南就是有问题被免职的,却在取保候审期间,调任吉林省交通厅副厅长。

慕绥新任沈阳市市长时,土地转让金一年仅7000余万元,他和马向东落马后,2001年沈阳土地转让金10亿元,2004年20余亿元。可见,腐败对经济的破坏力多么严重。

王怀忠自称世界上第58位总统

很多贪污腐败的领导干部都有共性,即有一个苦难的童年,一个奋斗的青年,一个上升的中年,最后有一个悲惨的晚年。这固然有主观因素,但制度因素不能忽视。

慕绥新说:“我当了市长后,成了党内个体户,如果有人管我,不至于走到今天。”成克杰也是这样,他号称壮王,权力集中。广西南宁的一块黄金地段,本来已有了规划,可成克杰一句话就变了,光这个工程他就收了2000万元。

权力过分集中,又失去了有效的监督,就会使一些官员贪欲高度膨胀。王怀忠在任阜阳地委书记时就把自己视为权力至高无上的皇帝,他说,按阜阳的1300万人口计算,他就是世界上第58位总统,并称“阜阳是我王家的天下”。

贪官背后,不是贪老婆就是贪情人

贪官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背后不是有一个贪老婆就是有一个贪情人;孩子没有出息,都是依附在老子身上搜刮民财,直到把老子搞垮。

有的贪官老婆总嫌丈夫官小,嫌得的实惠少,情妇就更贪婪。成克杰受贿就是情妇李平收钱,他出面办事,钱都被李平弄到香港,当然最后都追回来了。成克杰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的大贪官。慕绥新的前妻贾桂娥总是等客人一走,就马上钻进客厅搜查,将钱收起来,这样还嫌钱来得太慢,要到社会上利用市长夫人的身份敛财。王纯的老婆更贪,在家收还要在单位收,最后把王纯送进去了。

情人交代得最主动,哥儿们揭发得最彻底

贪官的单位环境的共同特点是风气不正,管理混乱。最近我们查办的刘金宝,非常贪婪,他想贪污公款,就拉下属入伙,造成是单位行为的假象,最后他呆过的两个地方——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和香港中银集团两个班子的成员都被抓了起来。

再说交际环境。贪官大都交友不慎,交友过滥。沈阳市财政局原局长李经芳判刑后说:“总结来总结去就一句话,是铁哥们儿把铁哥们儿送进了铁笼子。”我工作几十年,就没经历过一个送钱的人打死也不说的,从来没有!交待得最主动的往往是情人,揭发得最坚决的是哥们儿。有些同志手里有了一点权力就以为自己有本事,其实朋友都是奔着你的“凳子”来的,傻子坐那,他也跟他交朋友。

刘金宝给狗报销“医疗费”

大凡贪官主观上有这样几个共同特点:政治立场动摇、价值观念扭曲、道德防线崩溃、法律意识淡薄。

河北省原常务副省长丛福奎,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国家电力总公司原总经理高严,都是从丧失了政治信念后开始堕落,丛福奎甚至成了佛家弟子,被封了法号。很多贪官都烧香拜佛,寻求保佑,最后也没有躲过牢狱之灾和灭顶之灾。有些贪官的贪欲不可理解,比如刘金宝,贪占8000余万元,在上海拥有7处房产,但是他母亲却领着一个傻弟弟住在上海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建的一处破房子里。刘金宝在香港养的小狗,看病的医疗费都偷偷摸摸地拿到单位报销,价值观扭曲得不可思议。

我审讯成克杰时说:“你虽然不是国家领导人了,但还是一位为国家作出过贡献的老人,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他提出三条:第一是监舍的灯太亮,晚上睡不好觉;第二是他去方便的时候,有三个武警战士跟进去,不太适应;第三是在一个上边没有盖的小斗室放风时得到的阳光太少。他说:“四个武警战士,算我五个人,阳光瞬间就从我脸上移走,跑到别人脸上去了。”我跟监狱长商量,把灯给他调暗一点,能保证他的安全就行了,其他两条不行。他说他理解,慢慢适应。一个曾经的国家领导人,因为一缕阳光,也要向组织提出请求。

慕绥新、刘金宝都跟我提出过:“能不能向中央反映一下,一分钱也不要了,什么官也不要了,到偏远地区盖个小房,做老百姓行不行?”无论级别多高的官员只要犯了国法,想回到原点只能是一种奢望。

副书记被“小姐”指挥得团团转

我了解的贪官,走向犯罪都是从道德败坏开始的,都是从行为操守不检点开始的。我接触过一个干部,工作非常踏实,突然出事了,办案人员让我签字,我觉得不可思议。办案人员就给我介绍,他在县里当副书记时交了一个坏朋友,把他领到饭店,给他找了个“小姐”。后来,他调到市里当局长,这个“小姐”就跟到市里,他在办公室和女同志谈话,这个“小姐”就能进来打女同志嘴巴。不管开什么会,她打个电话让他去他就得去。后来逼他弄钱,直到东窗事发。成克杰的人生悲剧不也是从权色交易开始的吗?

慕绥新非要把向他送了钱的沈阳客运公司原经理夏任凡(已被判处死刑)提拔为交通局局长,交通局副局长们听说后集体到市里辞职,市委班子讨论三次没通过,慕绥新就利用市长职权把客运公司提成正局级。夏任凡更能造势,把自己的办公室改名为办公厅,把办公室主任任命为秘书长。

成克杰对法律几乎一无所知,对他的权钱交易犯罪不以为然,案发后还很困惑说:“不就是帮别人批点工程给点好处费吗?大家都这么做,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据《检察日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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