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经济为企业国际化经营带来新契机

        作者:王分棉 丁岚

　　来源：中国总部经济研究中心
　　随着经济全球化及新经济革命的深入，国际化经营已成为各国企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和战略选择。目前，西方跨国公司发展呈现咄咄逼人的态势：子公司广泛分布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规模越来越大，资本越来越雄厚；结构高度化和多元化。相对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大型跨国公司，我国跨国经营的企业呈规模较小、资金匮乏、实力较弱等特点。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其作为世界未来最大的市场，在跨国公司实施全球化战略中的地位日趋重要，跨国公司纷纷将总部从香港、新加坡、东京等地迁到中国。西方大型跨国公司的大量涌入中国，给我国企业的发展带来了较大的威胁的和挑战，然而总部经济的形成又给我国企业开展国际化经营带来了新契机：一方面总部经济效应可以提高我国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为提升本土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提供了一条新途径；另一方面在海外市场设立地区总部，为我国企业国际化经营战略升级为全球战略提供了新模式和新思维。
　　一  跨国公司总部经济效应
　　（一）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内涵
　　有关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界定尚未有统一明确，但国内外学者一致认可的是：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相对于跨国公司总部而言，是跨国公司组织结构中较次一级的机构设置。而跨国公司总部的涵义是指跨国公司的母公司所在地的最高决策中心，统领整个跨国公司的所有业务，管理协调各个产品部门或地区部门的各项活动，把握公司发展方向，策划公司的发展战略，是整个跨国公司的神经中枢。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内涵则是指代表总部执行管理、协调该地区范围内的本公司各项业务实施资本控制、战略实施和运营整合的决策机构[i]。
　　许多跨国管理理论认为地区总部是企业跨国经营过程中采取的一种组织形式。Yeung etc（2001）认为跨国地区总部是跨国公司为处理全球化和本土化矛盾而设立的一种组织结构。郑京淑（2002）认为随着越来越多的跨国企业在全球进行业务发展，地区总部的组织形式将被更多的跨国企业所采用。Sullivan（1992）以美国跨国公司欧洲地区总部为例，探讨了跨国公司在经营过程中如何管理全球标准化相对于当地反应的平衡关系。Mori（2002）从定义地区总部入手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探讨了日本跨国公司欧洲地区总部的作用。随着全球市场竞争的加剧，技术不断升级，市场细分要求越来越高，跨国公司为了快速洞察市场需求并在第一时间推出新产品，提高决策速度、管理效率，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资源的最优化配置，就需要考虑设置地区总部。
　　跨国公司地区总部是经济全球化发展的产物。随着跨国公司全球化战略的实施，地区需求尚存在差异化，而且全球战略与地区差异之间矛盾的压力不断增加，同时跨国公司总部的管理幅度不断增大，加大了总部直接管理的难度。为了实现在全球范围内有效配置资源，并有效利用、整合各区域内部的经营资源，以抢占竞争优势，跨国公司进行重新调整组织结构，设立跨国公司地区总部，进而降低跨国企业的管理成本。地区总部比总部更了解东道国的运营环境和运营状况，在某种程度上，地区总部的决策会比总部更加准确，同时也提高了跨国经营的效率。
　　（二）总部经济效应
　　总部经济的形成源于西方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集聚。不同于以往传统的生产布局模式，总部经济将资源有效整合为完善的产业链，开创了一种新的合作模式，具有内聚效应和扩散效应，能够实现企业、总部所在区域、生产加工基地三方得益[ii]。同时企业总部如果在一个地方积聚，必然会产生积极的经济效应，即总部经济效应。根据各位学者对总部经济效应的研究，笔者认为以下总部经济效应可以促进中国企业加强学习、模仿、消化吸收跨国公司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知识，不断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进而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1.技术溢出效应。研究表明，技术和知识是不停地相互流动的。跨国公司总部及其研发机构在中国的设立，可以为当地企业带来巨大的技术溢出效应。这种技术溢出效应可分为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前者是技术扩散和适度的技术转让，后者为刺激作用。从而可以促进国内企业通过对外企新技术、新产品、生产流程的模仿和学习而提高自身的技术水平；同时，外资企业通过与国内企业上、下游产业链接效应而带动当地企业的技术进步。
　　2.管理溢出效应。由于总部聚集区是跨国公司的“司令部”，具有先进的和科学的管理理念和手段，因此企业总部的设立将不可避免地通过示范、压迫等途径使旧的经济运行机制实行脱胎换骨的全面改造。政府管理机制、企业经营机制将随之发生深刻的变革和创新。从而当地企业可以通过近距离学习其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手段，提升自身管理水平。
　　3.社会效应。总部经济的发展可以促使区域加快基础设施和投融资机制改革，不断改善外商投资的环境，从而提升区域的价值、知名度、美誉度和国际地位。同时，总部经济推动了当地产业结构和资源重组与升级，加快了城市的国际化步伐，为本土企业的快速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另外跨国公司总部进入后，会加剧本土公司与跨国公司在中国市场上的竞争，可推动我国市场体系的发育与市场机制的发展，进而推动投资环境的改善。
　　4.人才效应。跨国公司在东道国地区总部的员工通常本地化，以降低其营运成本。这些本土员工通过工作可以更好接触到跨国企业的企业文化、学到先进的管理知识和市场运用流程，掌握先进的工作技能。因此，总部经济的发展必然加速对知识型人才的培养，尤其是对管理人才、研发人才的培训，提升了当地人力资本存量。从长远来看，总部经济为本土企业的发展培养了大量的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
　　二  总部经济为企业国际化经营带来新契机
　　企业国际化是指企业由国内市场向国外市场发展的经营活动。国内市场是促进产业进步和结构优化的基地，是培育中国自己跨国公司的基地，同时也是企业进行技术升级，培养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基地；海外市场则是企业参与国际竞争、参加国际分工等的战场，企业只有不断进行技术改造升级和提高自身国际竞争力，才能获得更多的海外市场份额。
　　总部经济为中国企业国际化经营带来的新契机基于两个维度：一是跨国公司总部经济效应提升了企业国际竞争力；二是在海外设立地区总部为中国企业实施全球战略提供了新思维和新模式。
　　（一）总部经济促进企业提升国际竞争力
　　上述总部经济和研发基地的技术溢出效应、管理溢出效应、社会效应和人才效应，为我国本土企业加速企业国际化经营带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本土企业应当借助总部经济产生的各种效应，加强自身的学习消化和吸收能力，实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培育企业自主创新能力，获取自主知识产权，形成企业核心竞争力，进而可以获取持续的国际竞争力，如图3－15所示。我国企业应该抓住这一契机，推动企业技术升级与创新，加强企业自主创新，不断提升国际竞争力，推动企业快速健康地开展国际化经营。
　　1.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积极作用
　　跨国公司地区总部的设立会给所在城市带来许多有形的和无形的收益，比如为当地雇员提供更高层次的管理岗位、引进与高层决策功能相配套的管理经验和知识、带来大量的研发机构、提高城市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和参与世界经济的能力等[iii]。
　　同时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海外设立研发机构来保证当地的生产和销售，而是在全球范围内通过一切可能的形式配置研究与开发资源，为公司全球经营活动提供有效的知识与技术支持。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和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使中国市场的战略地位在全球凸现，跨过公司开始对华进行战略性投资。北京和上海由于人力资源和研发方面的基础条件，正在成为跨国公司重要的研发投资地。研究表明，跨国公司中央实验室和其海外R&D分支机构之间的技术和知识是相互流动的，这种知识和技术的外溢与辐射效应会给我国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带来巨大的机遇[iv]。
　　2.跨国公司研发基地的积极作用
　　跨国公司的研发基地能够直接把先进技术带入中国，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开放式研究，对中国企业具有很强的带动效应。尤其重要的是，知名跨国公司的R&D机构已经成为重要的知识源，在全球知识创新中占有重要地位，我国应当借鉴欧美等国家的经验，重视跨国公司的研发基地，采取多种方式吸纳其技术和知识，促进我国高新技术企业提升自身的研究开发能力和研究开发管理水平，大大提高科技转化能力，加速与国际市场的接轨[v]。
　　（二）设立跨国地区总部为中国企业国际化跨越式发展提供了新思维和新模式
　　跨国公司地区总部是企业国际化经营发展到高级阶段的产物，而我国企业尚处在国际化经营的初级阶段，但随着中国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增强，中国国际化经营的先锋企业已在国际市场初露锋芒，如截止2004年，同仁堂国际化经营已连续5年以20％以上的速度增长，主营利润已超过10亿元，出口创汇突破2000万美元，其海外合资公司分布在马来西亚、泰国、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及港澳地区；华旗集团最初以新加坡为国际化战略根据地，随后又进军法国、加拿大等国家，把爱国者的移动存储产品及MP3推广到国际市场。这些高新技术企业国际化先锋在国际市场取得了瞩目成绩，为国内企业开拓国际市场起到了示范作用。但相对于西方跨国巨头，“走出去”的中国企业短时间内在国际市场难以与之直接对抗，因此中国企业的国际化经营还任重道远。
　　中国企业在有足够内部资源保障的前提下，欲加速其国际化进程，实现跨越式发展，可以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随着企业海外业务的发展，为了解决价值链活动在全球空间上的“集中”与“分散”的区位问题以及“全球化”和“本地化”的压力，为了更好的支持企业在海外市场的巩固和扩大，设立地区总部，从其全球战略考虑，进行有效配置资源，合理安排研发、生产、销售、物流等系统，以达成成本最小化和效益最大化的目的。
　　三  中国企业在海外设立地区总部取得了初步成绩
　　如前所述可知，总部经济为中国企业的开展国际化经营，提升企业国际竞争力带来了新机遇，同时中国企业掀起了国际化经营的新浪潮，一些国际化经营的排头兵开始尝试在海外市场设立地区总部和研发中心，并取得初步成绩，其国际化进程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一）华为设立欧洲地区总部→全球研发中心
　　华为最初开拓海外市场时开展“农村包围城市”战略，先在俄罗斯、泰国、南美等市场有所获，并积累一些品牌知名度和成功的销售经验。在具有较完备的技术能力和产品先后，华为开始频繁地以OEM方式获得占据国际市场的机会。2004年，华为实施国际化战略取得突破成绩的一年，华为在英国设立欧洲地区总部，此举标志着华为海外拓展的重点逐渐从亚非拉转向欧美主流高端市场，全面登陆欧洲主流市场。为了贴近当地市场，华为在班加罗尔、莫斯科、硅谷、斯德哥尔摩等多个建立了研发机构，华为实施本土化战略，利用当地的科技人才，打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到2006年，已完成亚太、欧洲、中东、北非、独联体、拉美、南非、北美八大区布点，在东欧、独联体、中东、亚太等地已进入主流运营商，并跻身英国电信、法国电信、德国电信、荷兰KPN等全球顶级通信运营商的供货商行列，服务世界电信运营商50 强中的22家[vi]。华为是中国申请专利量在印度、美国、瑞典、俄罗斯其产品在亚太、南非等新兴市场以超过50％的市场份额位居第一，华为2006年海外销售收入额为426.4亿元，占总收入的65％。由罗兰·贝格和《环球企业家》联合发布的《2007年最具全球竞争力中国公司》20强中，华为位居榜首。目前，华为已经建立起全球研发、制造和营销体系，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整合资源，具备了强大的全球竞争力。
　　（二）联想集团总部移师纽约
　　联想集团实施国际化战略经历了四个阶段：①在发展时期建立海外贸易公司，开展国际化经营活动；②成熟时期的国际化经营战略——在香港成功上市，转向资本市场；③扩张时期，跨国并购IBM PC业务，跻身全球第三大PC厂商；④全球化战略——集团总部移师纽约。
　　相比华为设立的欧洲地区总部和全球研发中心，联想的行动更是彻底，将公司总部移师纽约，很明显的折射了联想打造一个高利润的全球化品牌的决心。汤敏（2005）认为联想移师纽约得到了三大平台：一个是国内比较缺乏金融平台，纽约有世界先进的金融市场、股市和银行，这个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第二是信息平台，在那里全世界先进的技术信息和商业信息都汇聚一起；第三是非常国际化的政策平台，联想是在政府的支持下成长起来的，但是在纽约会有不同的政治平台。由此可见，联想总部移师纽约，为其实施全球战略向前迈出了一步。
　　（三）惠威集团两次移师集团海外总部[vii]
　　与华为和联想设立地区总部及集团总部移师有所不同，惠威集团为了寻求新的市场增长机会和利润增长点，在创立两年后就开始全球化战略布局，于1993年将总部移师加拿大。惠威集团移师为的是更好地利用北美强大的电声研发能力，密切关注最新科研成果，从而进一步丰富和完善技术支持。1997年惠威收购美国著名高级音响制造商Swans Speakers System Inc. Swans公司总裁Frank Hale成为惠威集团首席设计师；2000年，惠威集团正式将总部迁移到美国加州洛杉矶，Swans Speakers System Inc.公司成为惠威集团的管理中心，技术研究中心和高级扬声器零部件生产中心。虽然，惠威扬声器、箱体等部分的设计主题都在国内完成，但最后的技术升华环节大多在国外完成。美国的设计资源和本土的制造资源让惠威找到了一个“性价比”最高的结合点。惠威走向全球市场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实质意义。
　　四  抓住契机的对策建议
　　目前，很多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在我国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果，总部经济效应已初具规模。因此，我国企业应当充分利用国内的资源优势以及跨国公司在中国设立的研发基地、总部转移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管理溢出效应、社会效应和人才效应等来加强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提升自身的国际竞争力，立足国内市场资源，苦练内功，壮大后再走出去。我国企业应如何充分运用跨国公司形成的总部经济效应促进其国际化经营呢？可以从以下两个层面着手：
　　（一）政府层面
　　总部经济发展的主体是企业，政府的作为应该是有限的，应主要作用于不断改善外部发展环境，创造有利于总部发展的产业配套环境，最大程度上发挥总部经济的正面效应。因此政府应该致力于以下几个方面：加快基础设施投融资体制改革，进一步改善外商投资环境；提供良好的金融服务环境；健全与改善市场经营环境；加强对总部经济发展的宏观指导和空间规划，处理好总部集群布局与分散布局的关系；提高金融服务、现代物流、信息咨询等附加价值高的现代服务业的比重；重点强化国内主要城市现代化中央商务区的建设；继续优化城市生态环境和生活环境。
　　（二）企业层面
　　要使在华跨国公司研发机构有效带动本土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提高，一是要建立与技术转移有关的技术交易市场和产权交易市场；二是要加强研发密集型产业的对外开放力度，通过与跨国公司之间的竞争机制促使其向本土企业转移核心技术和高端技术；三要创造条件吸引更多的跨国公司来华，支持和鼓励跨国研发机构扩大对本地的业务外包量，开展面向这些跨国公司需求的研发出口能力的培养，真正把外资企业和中国本土企业的研发活动纳入全球研发分工体系[1]。我国企业应充分利用中心城市的战略资源，加大自主创新力度；改进生产流程，提高产品档次和质量；加快培养和引进国际化高级专业人才；提升产品的科技含量，提高生产技术水平；跟踪国际技术发展动向；利用外商资金、技术、市场和信息；进一步发挥加工基地的成本优势。
　　另外，中国企业欲加速其国际化进程，可以借鉴跨国公司和我国国际化经营排头兵的发展模式，在海外设立地区总部和研发中心，在全球范围内有效配置资源，并有效利用、整合各区域内部的经营资源，形成企业的竞争优势。企业需结合对企业资源和外部发展环境的分析，根据企业的国际化发展战略可以在海外市场设立战略生产型、金融型、研发型、商业型和综合服务型的地区总部，具体在哪里设立，设立哪一种性质的地区总部，就需要结合企业自身情况及国际化战略来考虑了，而不能为了单纯地为设地区总部而设地区总部。
　　作者介绍：
　　王分棉：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北京企业国际化经营研究基地研究员
　　丁  岚：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