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省人口计生委

　　创立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
　　积极应对农村人口老年化问题
　　基于崇阳县白霓镇油市村的实地调研

　　当前，随着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快速推进，大量农村青壮年人口流向城镇，加速了农村人口老年化，留守家庭空巢化越来越普遍，有效解决农村空巢老人问题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构建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也是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的重要内容。在全省"万名干部进万村挖万塘"活动中，在深入走访了油市村60岁以上老人家庭的基础上，我们提出建立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构想，以期对缓解农村空巢老人问题有所裨益。
　　一、当前时期农村空巢老人面临的主要问题
　　所谓空巢，借小鸟离巢后的状态，比喻子女离开后家庭的空虚、寂寞情景。空巢老人是指无子女或子女不在身边，独自生活的老年人。农村空巢老人，因年老体衰、生活难自理、缺乏精神慰籍，属于社会弱势群体,面临许多亟待解决的困难与问题。
　　(一)农村空巢老人基本生活难以自理，缺乏照料。农村空巢老人基本生活难以自理，一方面是日常生活难自理。在进村入户走访调查中，我们了解到约60%的空巢老人在穿衣、洗衣、做饭、洗澡、打扫卫生等日常生活方面都存在困难，尤其是独居的空巢老人，吃饭马马虎虎应付，一个人很少炒菜做饭，做一次饭要吃几天。另一方面是生病无人照料。在调查中我们发现，油市村空巢老人常年患病的比率高达70%以上，许多人是多病缠身。由于子女务工带来的收入有所提高，加之新农合的实施，农村空巢老人就医条件虽然有所改善，但仍然处于较低水平，空巢老人普遍存在"小病拖，大病扛"情况。空巢老人最担心的就是生病没人照料。"我最怕的就是万一生病躺在床上没人知道、没人请医生、没人端茶送水，甚至是死在家里都没有人知道！"油市村八组独居的空巢老人张家才谈起这个话题时眼眶有些湿润、神情悲伤无奈。
　　(二)农村空巢老人精神孤寂难以自遣，缺乏交流。空巢老人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心灵孤独，最渴望的是子女们对他们内心世界的关心和照顾，精神寂寞是空巢老人的普遍问题。目前农村精神文化生活单调, "蹲墙角、晒太阳、聊家常、看电视"成了绝大多数农村老人的生活写照。尤其是农村独居空巢老人, 不得不忍受子女不在身边的精神孤寂，长期独自生活,生活意义模糊,与外界接触较少,心里话没人诉说, 更难有所精神寄托,容易产生孤独感,大多过着"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的孤寂生活。在油市村走访过程中，我们经常看到有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高龄空巢老人，从早到晚枯坐在家门口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他们更需要亲情慰藉，更需要与人交流沟通情感。尤其是春节等重要节日，农村空巢老人更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希望子女能陪伴在身边共享天伦之乐。油市村四组独居空巢老人汪碧玉说："他们（子女）寄不寄钱回来，我不在意；在意的是逢年过节他们能回来"。
　　(三)农村空巢老人生活习惯难以自舍，故土难离。部分有条件的空巢老人，由于长期养成的生活观念和习惯难以改变，不愿进城与子女居住在一起。部分进城务工人员长年在外打拼，事业有所成就,在城市购买住房，也愿意把父母接到身边一起"享福"。但城市生活是一种与乡土生活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很多农村老人很难适应城市生活。城市高层的单元套房、相对淡薄的人际关系,使得一部分老人对久居的农村生活充满怀念。也有的农村老人虽然希望与子女居住在一起,但觉得双方在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方面存在差异,为避免共同居住与子女产生冲突而选择返回农村居住。总之,对于大多数农村老人来说,他们更倾向于选择留在长期生活的农村。油市村一组空巢独居老人肖三云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她的几个子女在城市里都过着较体面的生活，在老伴去世后，她进城与子女居了一段时间就回到农村破旧的老屋子住，她谈起这件事说："跟他们居不习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还是习惯这里的生活"。
　　(四)部分农村空巢老人生活重担难以自挑，苦不堪言。由于国家实施强农惠农政策，在农村推行新型合作医疗、新型养老保险以及农村最低生活保障"三大"制度，新时期农民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空巢老人经济条件相对青壮年来说普遍较低，但不存在温饱问题。在走访油市村空巢老人过程中，没有一人反映说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但由于种种原因，部分空巢老人除照顾自己外，还承担着其他一些生活重负，譬如说，照着年幼的孙辈或者残疾的后辈。油市村七组就有两户这样的典型：一户是空巢老人李细萍，今年64岁，老伴去世多年，儿子长年在外务工，儿媳离婚，留下6岁的小孙女在家，空巢老人带着留守儿童艰难生活；另一户是空巢老人丁素桃，今年70岁，老伴去世多年，大儿子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30多岁的小儿子是一名严重智障，自顾不暇的老人还要照顾智障儿子，生活苦不堪言！他们迫切需要社会的帮助。
　　总的来说，农村空巢老人主要存在日常生活自理难、精神孤寂自遣难、生病照顾难及以去世后亲人难知信息这几个问题。
　　二、建立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的基本构想
　　在村级建立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为空巢老人提供一个适度的集中居住、群体生活的场所，可以有效缓解农村空巢老人日常生活自理难、精神孤寂自遣难、生病照顾难及以去世后没人知晓这几个问题。
　　（一）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建立在村级的优点。一方面，相对于民政部门主导的县乡养老院来说，空巢老人住进村级互助养老院，生活环境非常熟悉、人情风俗一切依旧，避免了空巢老人们故土难离的心结。另一方面，由于农村大量人口外迁，有许多闲置的房屋可以利用起来建互助养老院，无需投入大量资金重新修建房屋场所。以油市村为例，三组有座废弃的砖瓦厂，九组有所废弃的小学，这两个场所有大量闲置的房屋，只需维修加固，接通水电，添置一些床柜、桌椅板凳就可以利用起来。
　　（二）建立"自愿入住、自由来去、自助服务、自主管理"运行机制。所谓"自愿入住"，指空巢老人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完全遵循空巢老人个人意愿，绝不勉强。但我们要注重做好宣传发动工作，指导村级互助养老院为空巢老人提供亲情服务、民主管理，相信绝大部分空巢老人会自愿入住。所谓"自由来去"，指入住互助养老院的空巢老人的行动自由，不受任何限制；但从保障老人安全角度考虑，实行老人离开互助养老院的去向院方日常备案制度。譬如，老人在吃完饭后，不想与其他老人聊天、玩棋牌，可以回家看看，尤其是当子女回来后，老人可以回家居住、尽享天伦之乐，子女外出后再回互助养老院居住，但老人在离开互助养老院之前，要向院方负责管理人员通报去向。所谓"自助服务"，指集体提供食宿、娱乐条件基础上，健康老人其他日常生活以自理为主，并倡导积极主动去帮助那些生病卧床的老人。毕竟很少会出现每个老人同时病倒的情况，没生病的老人照料生病老人，当照料人生病时也会有其他没生病老人来照料，这样就能形成互帮互助、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良好服务环境。所谓"自主管理"，指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的日常管理，在村党委、村委的指导下，充分调动入住老人参与管理的主动性、积极性，实行内部民生管理、院务公开制度。
　　（三）筹资实行"政府支持、村级补充、个人分担、社会捐赠"原则。"政府支持"，指政府及其相关部门整合相关政策、资金等资源，对建立健全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的支持。具体地说，在筹建初期，主要支持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场所的维修加固、基本设施的配备，此时所需资金相对较多；在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正常运行后，整合各相关部门的惠民政策对其给予扶持。"村级补充"，指村级在提供闲置的土地、房屋创办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的基础上，一般只负责养老院的水电、设施更新维护等公共费用。村级投入负担不能太重，只能是补充投入，否则，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难以持续健康发展。"个人分担"，指入住的空巢老人要承担个人生活费用，如吃饭基本费用、看病吃药的费用。当然，个人分担费用也不能过重。"社会捐赠"，指动员社会各方面力量特别是村里的名人富人，对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进行捐款捐物，用以提高空巢老人生活质量。
　　三、油市村老人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愿意调查
　　2月中旬，为了准确把握油市村60岁以上老人生活情况及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意愿，我们设计了一份调查问卷，将60岁以上老人分为"与子女共同生活"、"无子女"、"有子女独居"、"有子女偶居"四种类型（后三种属于空巢老人），主要调查每名老人"洗衣做饭有无困难"、"与人交流时间是否较多"、"生病卧床有无人端茶送饭"、"是否担心死在家中没人知道"、"是否愿意住进村级互助养老院"这几个问题，地毯式对全村10个村民小组进行调查，汇总后得到如下统计数据：
　　

       油市村老年人生活情况及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意愿统计表

备注：油市村户籍人口数2462 ，0-14岁人口数451，15－59岁人口数1804，60 岁以上人口数207，流出人口数658。

　　分析调查数据，我们可以作出如下判断：
　　（一）油市村空巢老人比例高，约四分之一的老年人愿意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全村2462名人口中，流出人口658名，60岁以上老人207名，空巢老人98名，老年人口占常住人口总数11.5%，按国际标准，60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10%以上属于老年社会，油市村步入"未富先老"行列。空巢老人占60岁以上人口的4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约7个百分点。愿意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空巢老人，占全村老年人数的23.7%。
　　（二）无子女以及有子女独居的空巢老人，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意愿十分强烈。无子女空巢老人，一般都是农村的"五保户"，是政府及民政部门关心的重要对象。有子女独居的空巢老人，一般是留守在家、丧偶、独自生活的老人，基本生活来源有保障。这两类老人基本生活难以自理、生活孤单、生病没人照顾、担心死在家中没人知道，渴望过上互帮互助的群体生活，愿意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
　　（三）有子女偶居空巢老人，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意愿很低。有子女偶居空巢老人，主要是子女外出务工、两位相濡以沫的老年夫妻，他们在生活上、精神上相互扶持，还能为子女看守房子、带孙子，甚至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基本上没有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意愿。但是，这部分老年人中必定有一半的人，会因为老伴的去世，将陆续转变为有子女独居空巢老人。两名老人之间会经常讨论"谁先去逝、谁享福"的话题。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有几名偶居空巢老人说："现在不想进，但以后可能想进，你们还是写我愿意进村养老院吧！"
　　（四）与子女共同生活的老年人，没有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的意愿。全村109名与子女共同生活的老年人，没有1人表示愿意入住村级互助养老院。
　　四、建立油市村互助养老院的几点建议
　　经过我们面对面地与油市村干部群众交谈，绝大部分干部群众认为建立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是件大好事！为了将这件好事办好、办实，提出如下建议：
　　（一）各级党委政府更加重视统筹解决农村空巢老人问题，支持油市村先行试点。各级党委政府应当把统筹解决农村空巢老人问题作为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新农村建设工作中的重要内容，加强组织领导，加大支持力度。建议在崇阳县白霓镇油市村先行先试创立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整合省、咸宁市、崇阳县党委、政府及民政等相关部门政策、资金资源，为油市村空巢老人养老院的创建提供强有力的组织领导、资金保障。
　　（二）根据油市村实际情况，有效利用镇村两级闲置场所，建议建立两所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油市村10个村民小组，被古堰河一分为二，1－5组相邻较近，6－10组相邻较近。建议利用3组废弃的砖瓦厂（所有权归白霓镇政府）来建一所互助养老院，为1－5组的空巢老人服务；利用9组废弃的小学来建一所互助养老院，为6－10组的空巢老人服务。每所互助养老院，服务20名左右的空巢老人，规模适中，便于服务管理；两所互助养老院，各方面条件接近，易于比较发现运行过程中的经验、问题，利于提高服务水平、总结有益经验。
　　（三）及时总结油市村先行先试经验，适时在崇阳县、全省范围内推广开来。在油市村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先行先试取得成功的基础上，及时总结经验，先在崇阳县内推广，继而在全省范围内推广，让村级空巢老人互助养老院这种机制，促进全省农村人口老年化问题的有效缓解。

作者：胡菊萍  省人口计生委党组书记
　　    李元彪  省人口计生委副主任
　　    杨富建  省人口计生委副巡视员
　　    孙文忠  省人口计生委流管处副处长
　　    孙高峰  崇阳县人口计生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