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筚路蓝缕, 以处草莽
发布时间:2016-05-09 16:54:49来源:荆楚网进入电子报

  “筚(bì)路蓝缕”一词,最早见于《左传·宣公十二年》:“若敖、蚡(fén)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左传·昭公十二年》记载右尹子革对楚灵王说:“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荜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供御王事。”《史记·楚世家》也有类似的记载:“析公对曰:其予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蒌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王事。”

  “筚”的意思是用荆条、竹子等编成的篱笆或其他遮拦物;“筚路”形容驾驭着用荆条竹子制成的柴车行走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蓝缕”,破衣服。全句的意思是驾着柴车、穿着破旧的衣衫开创家业,形容创业极为艰辛。“桃弧棘矢,以供御王事”,意思是以桃木和棘枝做成的弓箭向朝廷进贡,形容档次较差。从熊绎到若敖(熊仪)一直到蚡冒,其间有260年左右的时间,楚国的国君们一直穿着破衣烂衫、驾着老牛破车,行进在荆棘丛生的山路上,带领楚民披荆斩棘,艰苦创业。这是一段充满艰辛的漫长过程。正是因为历代先祖的不懈努力,才使楚国拥有了“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的“霸王之资”[ 《战国策·楚策一》:“苏秦为赵合纵说楚威王”。],也才会出现楚国郢都“车毂(gǔ)击,民肩摩,市路相排突”,“朝衣新而暮衣弊”的超级繁荣。[ 桓谭《新论中?谴非》第六。]可惜的是,楚国后来的不少君主忘却了这段艰苦创业的经历,把奢侈享乐引向极至,以至于奢华和贪腐成为楚王朝的标志。[《吕氏春秋?贵因》:“禹之裸国,裸入衣出,因也;墨子见荆王,锦衣吹笙,因也;……”墨子去拜见楚王,一定要身着华服,手持玉笙,为的是迎合楚王的爱好。可见在墨子的时代,奢华之风已成楚王室最为重要的标志。

  《史记·楚世家》说:“熊绎当周成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所谓“举文武勤劳之后嗣”,是认可了熊绎的先祖伺候朝廷有功。周天子终于给了楚国名分。“子男之田”,就是封给熊绎“子男”的爵位及相应的禄田,从此楚国取得了周朝认可的诸侯地位及统治权力。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楚国出现在周天子的大事年表中。现在所说的楚国共有800历史,大约就是从周成王姬诵(前1024—1005)时算起的。[ 从公元前1024年至前223年秦王翦灭楚,其间约800年。参见罗运环《楚国八百年》,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11月版,P75。

  周天子虽然封熊绎为诸侯。但是在周代“公、侯、伯、子、男”的五等诸侯中,子男的地位是相当低的,排在倒数一二等的位置。周成王曾经在歧山之阳召集诸侯举行盟会。熊绎也应邀前往。《国语·晋语八》中叔向说:“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楚为荆蛮,置茅蕝(jué),设望表,与鲜卑守燎,故不与盟。”“茅蕝”是朝会时表示位次的茅束,“望表”是祭祀山川时所立的木制标志。“置茅蕝,设望表”,大意是做一些盟会前的准备工作;“守燎”,从字面上理解,即看守一堆大火的意思。望文生义,似乎一二三等的诸侯都在那儿陪着周天子喝酒看歌舞,生为荆蛮的楚人与生为狄夷的鲜卑首领则在一边看守篝火,至于歃血为盟,当然是没有楚人与狄夷的份了。[ 罗运环《楚国八百年》不那么认为,参见该书P76。

  楚国是异性诸侯,不在讲究血统论的周天子核心利益集团之内,相对要疏远一些。楚国的先人祝融本来是在中原一带活动的,后来西进东回,与三苗杂居,以至于中原诸国将楚人视为不懂规矩、未曾开化的苗蛮、荆蛮和楚蛮[ 《韩诗外传》卷三第二十三章有舜教化三苗的故事;而屈原《离骚》开篇也承认自己是“帝高阳之苗裔”。]。楚人长期不被中原国家认同和接纳,导致楚人的反叛心理,也激发出楚人知耻而后勇的奋斗精神。楚人常有不拘一格的举止和创新意识,这与受到中原国家的排斥多少有些关系。楚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向北向东争霸,有主动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渴求被认同的意识,也有骨子里不服输的意思。这种“追求卓越、敢为人先”的楚人精神,某种程度上也得益于周天子掌国之初的“血统论”。

(作者:  编辑:陈亦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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