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知识分子，早年参加革命，离开家乡。母亲是个地道的家庭妇女，和千千万万旧社会的妇女一样，没有受教育的机会，大字不识一个。

1945年初，父亲穿过敌人封锁线，回家把我们接到晋察冀边区平西抗日根据地。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后，母亲深感自己没有文化带来的种种困难，提出要学习识字。但当时环境动荡艰苦，她又不能脱产学习，她的愿望没实现。

解放后，母亲又提出要学文化。父亲便给她买来识字课本、石板、粉笔，在家里办起了“识字班”，父亲当教员。他们制定了学习计划———每周学10个生字。从此，母亲每天忙完家务便坐下来，口中一边不停地念，一边用粉笔在石板上写了擦、擦了写。毕竟年纪大了，有些字，她不是念错就是念“窜”，弄出些笑话。一次，父亲教她认“灭”字，为了加深印象，父亲解释说：“火上面这个‘一’就像个盖子，火被盖子一盖，就灭了。父亲后来考她“灭”念什么，她脱口“念盖”！

父亲出差不在家时，母亲就让上小学的外孙女教她。外孙女教几遍，见她仍学不会，就说：“你老了，学不会了”。母亲毫不气馁地说：“谁说我学不会？你再教我一遍，看我还忘不忘！”

就是凭着这股劲儿，几年下来，母亲可以读书看报了。这张照片，是上世纪50年代我回家休假时，抓拍母亲学习的照片。照片效果不太好，但我一直珍藏着。虽然母亲已去世多年，但她刻苦学习的精神却常激励着我和孩子。（苑林方/汉口赵家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