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摸出机器人识别不出的凸凹 摸车工凭借双手给汽车挑刺

吴海波展示自己平时爱惜保护的双手。

□ 长江日报记者胡义华 通讯员张莹莹

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手将车摸来摸去，你见过吗？在武汉岚图汽车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岚图汽车公司）焊装车间就有14位被称为汽车生产的“手模”，干的就是这个活，乐此不疲。

3月23日，长江日报记者来到岚图汽车公司，零距离接触这些每天要摸车的“手模”。

■ 找出机器难以识别的微小缺陷

30岁男士的手，比女孩的还细腻白净。

岚图汽车公司焊装车间整车返修指导员吴海波，对这个形容哈哈一笑：“没那么夸张，就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记者采访时，吴海波正用被朋友戏称汽车整容师的“神手”，在焊装车间最后一道工序上的“毛坯”车辆上摸来摸去，检查车辆外观是否有缺陷。如果有缺陷，当即返修。

在岚图车间，目前生产九成已实现数字化，为什么还要人工摸车来检查车辆缺陷？岚图汽车公司焊装车间质量经理杨吉瑞解释，目前数字化主要应用在汽车焊点和涂胶等方面，而用手摸检查车辆外观属于辅助检查。“车辆外观检测难度大，造型复杂多样，1-2毫米凸出或者凹进去的缺陷，有时机器人比较难识别出来。这就好比看病，有些医疗设备也有可能识别不出来的情况。”

还在湖北汽车工业学院襄阳校区读机电一体化专业时，吴海波被派往神龙汽车公司实习一年半，主要从事车门钣金返修工作，那时就开始用手摸车，如果发现车辆引擎盖、4个车门内外、后备箱门有异常，比如有微凸或凹陷，车辆就要返修。

2014年7月毕业，吴海波留在神龙汽车公司。一年后，进入雷诺汽车公司，随后又来到岚图汽车公司。单位变换几次，但工种一直没变。只要上班，吴海波就戴上手套摸车，乐此不疲。“其实，我们的工作，相当于是给汽车在‘骨头里挑刺’，就是让车辆零缺陷，更高品质出厂。”

■ 戴手套摸车是为了防止双手长茧

以前戴帆布手套，现在改为线手套，也是摸车技术的升级。

“线手套和手贴得更紧，而且接触感好，更容易感知汽车外观缺陷。”吴海波解释，曾有人提出来，为何不直接用手摸车？直接用手，手感不仅差些，时间长了手会长茧，摸不出异样，而且遇到特别情况还会伤手。

在车间，记者看到，一辆尚没有安装轮胎的“毛坯”车辆顺着轨道缓缓滑来，停住。吴海波用手在引擎盖上滑动，尽量不让穿着的工作服挨着车辆，“摸的时候，可以采取‘Z’字形，这样可以覆盖车辆全表面，防止有些地方没有摸到”。

随后，他又侧起身子，左手扒住门上方，右手竖摸、横摸，检查车门外；打开车门，上下用手摸，查看内部是否有缺陷。

“如果手掌太斜，有些车门稍微凸出的缺陷，是不容易感知的。”吴海波说，眼到手到，眼睛还要配合45度观察，顺着光。如果车辆外观没有缺陷，光线会是平的，光线变窄，证明车辆外观有变形有缺陷。

走到另一边车门摸车时，吴海波停了下来：“这里，有点凹陷。”记者走过去，睁大眼睛仔细看，可丝毫看不出异样，完全就像一辆新车的车门。在征得同意下，记者戴上线手套体验摸了下车门，十分光滑，感受不到什么“磕磕碰碰”。

吴海波笑着对记者说，一般人可能看不到。随后，他拿来工具，不到一分钟，修复处理完毕。

据不完全统计，吴海波平均每天要摸车200多辆。因为数量多，而且车辆有喷漆，再加上摩擦，一天至少要换两双手套，“如果不换手套，手套摸黑了，再摸其他车，容易影响其他车辆品质”。

杨吉瑞说，熟练的摸车工人，一般1分钟左右，就可以将车辆凸起表面无痕修复返修到原始状态，而如果掌握不好手的力度，至少需要10分钟。

■ “我们也为自己的双手买份保险吧”

靠双手吃饭的“汽车整容师”，平时自然有意无意保护这双手。

吴海波跟记者讲起一个故事，有一次，他回襄阳老家，正遇上盖房子。吴海波也前去帮忙，不过，乡亲们戴一双手套，他却戴两双手套，“必须得保护啊，手受伤了，就有可能摸不出车辆外观缺陷”。

因为爱护双手，吴海波在家里干家务活时也格外注意，常常被妻子“笑话”。不过，最开始从事这个职业时，他的手也受过伤——没戴手套去拿零件，结果手指头被扎得鲜血直流，半个月都不能工作。

此后，只要进车间干活，吴海波一定戴手套。

冬天开车，上车后，他首先开空调——怕手冻伤了。而同事秦臻师傅，每到冬天，也要擦点护手霜保护双手。

每天在车间摸车，吴海波的同事们开玩笑：“魔术师一般会给自己的双手买保险。要不，我们也为自己的双手买份保险吧。”

9年，专注用心用情做一件事。在岚图汽车公司焊装车间，和吴海波一样从事钣金返修工种摸车的“手模”有14人。

岚图汽车公司即将成立“大师工作室”。这些汽车生产的能工巧匠“手模”，正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