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爱神农架的森林。在这里,古木的呼吸与溪流的絮语交织成天籁,山岚中浮动的灵气沁入肺腑,恍若饮下用高山小高粱或苞谷酿造的玉液,通体酣畅,物我两忘。
这片华中屋脊以生态为傲。在荆楚大地的绿色版图上,神农架的苍翠永远是最浓重的一笔。当清冽的山泉遇上饱满的苞谷,便化作了琼浆里最动人的甘甜。犹记初来神农架时,我还是个沾唇即醉的书生,如今半斤烈酒下肚仍能辨得清鸽子树的花影——这不仅是年岁的馈赠,更是山林酿就的魂魄在血液里生了根。
江城长大的我,原不解杯中玄机。父兄的酒盏里,只见人情世故的浮光。直到在神农架的松涛里独酌,才懂得酒是天地馈赠给成人的解药。这里的酒瓮装着整座原始森林,盘错的树根在坛底伸展,苔藓的潮湿渗入酒曲,偶尔还有金丝猴的啼叫撞碎在陶壁上。
山民们深谙草木之性。五味子的酸、野桑葚的甜、黄连的苦,经年累月地在陶坛里与粮食酒交融。若非本地人引路,外人怎知“喝二两”小馆里那盅泛着金黄色的药酒,那里就藏着整部《本草纲目》的奥义。初尝时辣中带苦,再品却回甘绵长,恰似神农架的性格——云遮雾绕的温柔里,藏着花岗岩的棱角。
最难忘2001年初到神农架,与友人在“喝二两”小馆里初尝神农架五味子药酒。第一口下肚,虽然有点辣,但我感觉还是有一种清甜,也许神农架酒是用山泉水酿造的,更或许神农架的土地种出来的苞谷或小高粱自带着一种中药材的味道,在辣甜中也有一丁点苦涩之味,这种味,让人回味无穷。我想,这大概就是神农架的味道,这种味道,看似温顺,实则藏着棱角。第二口下肚,也许我是真的不善于饮酒,就感觉头晕目眩,周围的装饰都在转动,但大脑是清醒的,脑袋也不疼。正如这里的山,远望是柔和的曲线,走近了才发现岩石如刀,树林密得连风都挤不进去。
酒过三巡,屋外突然降下干露。雨滴打在铁制的雨棚上,“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又突然,雨越下越大,感觉声音特别大,惊扰了友人饮酒,像是千万只野兽在同时跺脚。又突然之间,狂风暴雨,停电了,山城顿时乌漆嘛黑,偶尔有几盏汽车的灯光,那时候的神农架,公路上也没有几辆车辆,有的就是单位的公车。店主点起了煤油灯或蜡烛,灯光昏黄,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宛如山魈。
我突然明白了这酒的妙处——它不讨好你,甚至有些冒犯你。就像神农架的山水,从不屑于符合游人的期待。这里的悬崖就是悬崖,不会为了让你拍照而变得平缓;这里的野兽就是野兽,不会为了讨你欢心而学会鞠躬作揖;这里的云海就是云海,更不会为你欣赏而停留……
醉眼朦胧中,我仿佛看见酒碗里浮动着整座神农架——那些未被命名的山峰,那些暗藏玄机的溪流,那些在月光下交颈而眠的千年冷杉,还有那山中瑰宝——鸽子花树。这酒,或许就是山林的精魂,以液体的形态,游走在人类的肠胃之间。
时至今日,我学会了饮酒,是在神农架学会的饮酒,特别是神农架劲酒厂酿造的神农架酒,我闲情逸致时,总会约上几个友人畅饮几杯,无论酱香型还是清香型,只要是神农架酒,我不看酒瓶,便能闻到酒的价格和年份。
我喜欢藏酒,更喜欢泡酒,就在家中的酒柜上,就藏了神农架的各种各样的酒,也泡了神农架各种各样的特色药酒。但我一般不独自饮酒,只有在友人来家中做客时,我会热情地请友人饮上几杯。现在的我,不再认为父兄好酒,反而认为,酒是一种文化的沉淀,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也是一种对生活的追求!
稿源:荆楚网(湖北日报网)
作者:魏家锋(神农架林区林业管理局)
责编:丁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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