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镇纪事

　　作者简介：
　　周碧莲，网名：莲心荷清凉，女，1964年生，党员，大学文化。曾任巴东县杨柳池镇副镇长，巴东县第一高级中学副校长。曾在地省级杂志上发表过小说及数十篇散文、诗歌等。1988年加入恩施州文联创作协会会员，担任过巴东县文联创协理事。现任教于武汉市27中学，语文中学高级教师，武汉硚口区中学语文教育学会会员。曾被聘为武汉教育博客兼职编辑，2008年被武汉教育博客网站评为十大教师博客之一。在全国大型文学网站红袖添香上作有电子文集《莲思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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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 河 镇 纪 事
　　作者：周碧莲
　　一
　　“咣当——咣当——”，好响的炸雷，梁明一激灵被惊醒，心中骤然一阵恐慌，“噌”地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道刺眼的亮光，那是闪电，她本能地打了个颤，把毛巾被再一次使劲地往身上裹紧了些，随即她听见天空中雨婆婆倾盆似地往下界撒泼着，哗啦哗啦，不到两分钟屋檐上的滴水就滴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梁明从东巴县城挂职锻炼来柳河镇还只有两天，土墙瓦屋四壁空空，只有这张床和自己带来的那个装着衣物和书籍的箱子做伴，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屋子外面是一大片乡镇府家属种的菜园子，不时有风夹带着田间庄稼地里的大粪扎进土地和禾苗生长中的自然清新味儿直冲梁明的鼻孔中去，飘洒的雨水珠子从没有关住的望窗格子里漏撒进了房屋，很快屋子的窗脚下便全都湿成了一片。
　　梁明睡不着，雨水和着雷鸣电闪仍在肆意地咆哮，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外面除了过道上那盏昏黄的灯泡在风中摇曳不停外，一切都静寂地在雷雨中沉默着，让人心中一阵一阵害怕，她慌忙地关上了房门，再一次拥紧被盖坐在床上望着屋子里的那盏灯发懵。
　　好在夏天的季节里，雨来的迅猛去的也干脆果断，在风雨声渐小渐低中紧张而又疲倦的梁明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雨水冲刷过的山野愈发的青翠，山间田野的鸟雀在清新的空气中悠扬婉转地鸣唱开来，在叽叽喳喳的鸟儿的歌唱中，梁明感觉到了雨过天晴清新舒爽的气息，好像昨天的噩梦般的炸雷和倾盆大雨已成为了过去了的事情，于是心境便也安宁愉悦了许多。
　　吃过早餐她就要到教育站去参加组织召集各大片校、中心完小负责人的工作会议，重点布置安排县委下达的有关教育“普九”各项指标落实的工作措施，这也是昨天镇政府商量决定由分管教育的副镇长梁明完成的的事情。
　　二
　　梁明不敢怠慢，初出茅庐就应当努力工作，梁明在政府土楼院坝的水管子前接水准备烧点开水，教育站长段洪明和镇党委书记书记就从外来了。
　　“这么早啊！”梁明主动打着招呼。
　　“正好你在，找你呢！赶快到食堂拿两个馒头，车子在公路上等着，我们立马就到石门小学去。”书记邓高清吩咐着梁明说。
　　梁明见书记匆匆忙忙地也不好问是什么事情，心想还没到上班时间，书记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催促自己，准是有什么意外情况，昨天开会定好的事情今天看来又要泡汤。
　　梁明到食堂拿了两个馒头，也就急急忙忙地上了等在公路边的吉普车，在柳河镇这吉普车是很打眼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乡镇府的“家当”，还是才买来的“新车”，重新刷过漆，换过零件，看上去像新车的“二手车”，已经服过两三年役了。
　　车上教育站长段洪明见了梁明这才赶紧要地汇报说：“石门中心完小六年级学生胡庆凯昨天晚上雷雨时在学生寝室被雷击中，当场死亡。另外一名与他同铺的学生小腿被击伤，整个小腿被烧胡了，正在医院治疗！”
　　“哦，哎！难怪昨天我就觉得这雷就像是从天上劈打到地上，一瞬间整个地和房子都跟着颤抖了。”梁明明白今天这事情与学生住宿条件太差有直接关系，看来柳河镇的教育“普九”工作非常艰巨。
　　吉普车沿县乡级公路顺着山势盘旋而上，坑坑洼洼的公路不时会把梁明颠起后摔下，这让梁明很不习惯，走了近两个小时大家下车了，梁明以为到了目的地，没想到车子停在公路旁，剩下的路程全部是山间小路，得靠用腿脚来丈量，大概还得走半个小时的山路。
　　爬完山路就见得前面有一山垭子，这是一处藏在山中间较为平缓的地带，四周的坡地上散落着三五户人家，从远处望去整齐排列的两栋两层高的土木结构青瓦盖顶的房屋前面有旗杆和木头支撑的自制篮球架，一看这就是学校，段洪明赶紧告诉了梁明：“这就是发生雷击的石门中心完小。”
　　三
　　焦急等待着的石门完小的校长田祝平远远见镇党委书记邓高清与分管副镇长梁明一行，一把抓住了邓高清的手，“你们来得及时，太感谢政府了！”看上去田祝平一夜未眠很是憔悴、也很是焦虑着急。
　　由于出了这件事情，学校临时通知高年级的住读生放假一天，低年级非住读生，仍然照常上课。
　　学校的操场坝上，学生胡庆凯的亲人及家长都满面泪痕地在那等着，他们见镇里的领导来了，胡庆凯的母亲忍不住又是一阵呼天抢地嚎啕大哭，事件实在也是来得太突然，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今天却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天灾。情景所致忍不住梁明眼圈也就红了，眼睛水直往外钻。
　　好在校长田祝平对胡庆凯的亲戚家长们已经做过许多疏导和安慰工作，学校本来也给毕业生买有农村学生简易人生保险，保险公司已有电话核实，只等来人查证后会有一笔政策内的补偿，关于安葬费则由学校出点、教育站筹点、政府补点的“三个一点”来解决。家长另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胡庆凯还有一个妹妹今后读书能否免除学杂费，教育站长段洪明就此也明白表态，这件事情会写在安置协议备案里，镇党委书记邓高清及分管副镇长梁明也表示一定办成此事。
　　为了进一步协调好此件事情，校长田祝平安排学校在附近农民家找来些菜蔬，由学校食堂就料下锅准备了合渣菜汤、炒土豆片，炒四季豆、酸泡菜、青椒炒鸡蛋摆了两张桌子，请家长吃饭由镇政府一行作陪，以此做好安抚工作。
　　梁明知道在这里山大人稀有时候沿路十里八里没有一户人家，车行路上偶尔有山鸡三两只从你的车前掠过，甚至或许还有野灰兔被你的汽车马达声惊扰，在车路间从你的视线里仓皇逃去，赶上还有饭吃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不然这一天梁明就要饿肚子，这可与城里不一样，有钱却没店铺，难得找到可供你消费的地方。
　　总算家长带着胡庆凯遗体及遗物走了，这也就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校长田祝平这时才带着邓高清、梁明、段洪明去了学生事发宿舍，原来因为房屋短缺，学校就把寝室一层隔为上下两层，好在空间较高三四年来也都相安无事，就是挤点可学校金费没来源，像石门中学还是镇上条件较好的，所以自然经济基础薄弱的乡镇府也没有办法。去到雷击现场，只见学生宿舍房屋墙根靠着坎上有一颗椿树，椿树的枝桠直伸到宿舍的屋顶上，雷击下来先是打中了椿树，椿树被劈成两半，烧的焦糊，继而再看房屋顶上落有椿树枝桠的地方被劈开了多大个洞，房屋的木椽板全被烧得焦糊了，两个孩子的床铺靠墙根近的是胡庆凯自然就受到致命伤害。
　　看过现场，大家在一起讨论最后商定，石门完小由校长田祝平负责马上整改学生宿舍，把楼上加层的楼板改为学生放箱子和杂物的地方不再住人，学生住宿不够的暂租住附近老百姓家中，租金由学校从学杂费中给解决；即刻在石门完小乃至整个柳河镇21所中小学校中开展以安全为主题的教育活动，并把安全教育和安全工作作为常规工作狠抓不懈。
　　作为负责柳河镇教育工作的梁明心里明白，石门完小学生租住老百姓家只是权宜之计，进一步完善学校硬件设施、修建学生宿舍迫在眉睫，毕竟这是柳河镇的六大中心完小之一呀！必须把它建设好，学生读书才有保障，要把“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句话落到实处，梁明感到压力很大，他知道柳河镇政府财政紧张，乡镇干部时常几个月连工资都拿不全，甚至拿不到手，那么要办教育钱从哪来呢？令人揪心呀！
　　四
　　从石门完小出来，走在山路上四周是葱茏高大的乔木林，半个小时后来到公路上，大家上了先前停靠在路旁的吉普车，下一站车行顺路要去的是柳树垭村小，村小规模及设施各个方面都比完小还要差。
　　到柳树垭村小因为顺路可仍要下车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农村村小通常是为了方便村民子女就近入学而设置的，学校选址多在村民居住较为集中而幽静的平缓的山垭地带，柳树垭村小就一所二层楼的房屋，一楼三间教室，一二年级学生同一间教室上课，老师给一年级学生上新课时，二年级学生预习新课，一年级新课上完后做作业，二年级学生就上新课；三四年级在一间教室，上课办法同一二年级相同；五年级已是小学高年级了，课程相对较难，加之又快接近毕业年级面临要准备考初中的现状，所以五年级单独一间教室。到了六年级村小的学生们就转到中心完小住读学习去了。在这所房屋的二楼，一间做了办公室，一间较小的是值班守校教师的寝室，还有一间比一般教室大一点五倍的房间就是学校放器材、杂物、书本等的保管室。
　　邓高清、梁明、段洪明一行来到柳树垭村小的时候，刚好是学生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的时间，他们没打算去打搅学校领导和老师，只是自己走走看看，进行实地考察。来到用木头竖起的升旗用的旗杆子下面，梁明看见教室楼房旁边用草帘子搭的女生厕所前站了五六个娃儿在排队，有小男生则放肆地在山坡子上，背过身子对着草木“端着他们的小水枪开始灌水”，一打听才知道厕所没了。
　　厕所原本就是村民义工自筹材料修成的，他们自己给自己当师傅，像家户人家一样把学校的厕所修得很简易，修的时候在地上挖了茅坑化粪池子，接着支上木板作蹲位，四壁用木板子钉好，顶上加盖上稻草，这厕所就成了。结果大雷雨一来，山上的泥土冲下来把简易厕所给全淹了，稻草被风吹得四散而去，木壁板子歪的歪、倒的倒，为了解决学生内急，学校只好先用草帘子围了让女生排队，男生在没人处自行解决，于是就出现了“山坡放羊端水枪灌水”现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你一跳”，在县城长大并工作的梁明到了柳河镇第一次看到的这种“自然景观”，使她知道了柳河镇教育“普九”形势的严峻。
　　五
　　暮色苍茫中，山的眼睛也愈发地深沉，远处苍穹中的几颗星星似乎离自己很近就在那里眨巴着眼睛，海拔1487米的山区，天空总给人清凉旷远的快意，蒙蒙的灯光在小镇的人家屋子里闪亮的时候，梁明终于回到柳河镇政府的驻地，刚到镇政府值班陈干事就汇报说：“教育站打电话来说接到龙坪中学报告，昨天夜半大雷雨，由于大水浸泡土墙房屋年久失修，学生食堂半边倒塌，虽无人员伤亡，但学生特别是住读生进餐成为问题；另据村六所村小负责人报告又有厕所被昨天大雷雨给‘摧毁’，学生拉屎撒尿成为问题，希望能修建像样的规范化厕所，这也是一个文明建设的首要的基本的问题，不能伤了风化，让学生随地大小便。”
　　奔波了一天的她听了汇报，更加明白了“普九”的重大意义，看来“再穷不能穷教育”不是一句空话。现在她多少有点明白“官”的含义中为什么有一条要是 “为人们服务”。
　　第二天教育站召集的柳河镇21所中小学校长会议就柳河镇教育“普九”工作了全面部署。会上先听取了各学校负责人关于灾情的简要汇报，这次大雷雨各个学校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损失，最严重的还是报上来的石门中心完小学生宿舍雷击死人事件、龙坪初中的厨房垮塌、六所村小厕所被冲毁。在登记了解灾情的基础上，教育站长段洪明为贯彻全县“普九”工作方案，就柳河镇的“普九”宣传工作及硬件落实工作作了具体安排，会上强调各学校在刷写“普九”宣传标语、办好简报、黑板报加大“普九”宣传的基础上，要加紧落实校舍“穿衣戴帽”的硬件建设工作，“穿衣戴帽”是指给校舍外墙修整完毕后刷上白色石灰水，教室的地面上用水泥沙石重新铸平，不允许还有土泥地面的教室，那样不卫生也不实用美观；黑板必须规范化刷黑；屋顶“帽”子凡是青瓦覆盖的必须重新检修；操场上的升旗旗杆必须按规定高度铸实规范；每个学校都必须有运动活动场所，包括简易篮球场、石砌乒乓球台子供学生们开展健身活动用。通过“穿衣戴帽”对现有校舍进行规范化整修，使我们的学校在现有的条件下，美起来、靓起来，营造出学校规范发展的良好环境。
　　分管教育的副镇长梁明就石门中学的情况再一次强调了各中小学必须把安全工作作为常规管理抓实抓牢，一刻也不能放松；第二就辍学儿童落实九年义务教育劝返读书的问题做了布署，一方面要求各学校要分配教师到学生家中做好劝返读书的思想工作，另一方面镇政府也会在村支书扩大会议上，要求村干部落实各村家长贯彻九年义务教育的精神，严格执行《九年义务教育法》，家长严重阻碍学生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学习的要按照义务教育法依法办事。第三，就学校“穿衣戴帽”的校舍建设问题，强调资金落实中除了政府划拨的部分资金外，不够的要发动村民进行集资办学，关于村民集资办学问题，镇政府也会召开个村长会议作为专门工作布置下去，这一点主要由政府落实，但宣传则要由各学校分派老师下去加大落实力度，这应当是作为文化人的教师们的强项，要向村民们说清楚，有钱的出点钱，没有钱的出点材料,如：木料、水泥、石灰等，没有钱物的，可以出劳力给学校帮工搞好“穿衣戴帽”建设，这也是为更好地培养下一代做点贡献，“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古已有之，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优先发展教育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
　　最后梁明又就村小厕所建设问题做了特别强调，责成教育站想办法把各学校硬件建设中的厕所建设作为重点，再不能出现“满坡放羊端着‘水枪’给树灌水”的现象，教育站要加大检查督办力度，资金由教育站和学校商议解决。
　　关于龙坪中学的食堂倒塌问题怎样解决，会上梁明没有当场表态，这存在一大笔经费问题，龙坪中学与下面的村小不同，要知道一些村小随着村子里学龄儿童人数的减少，学校发展趋向很可能是会与其他村小学校合并，或者自然消减，而龙坪中学就不一样，龙坪中学是解决柳河镇学生升学的重要途径，必须办好龙坪中学才能更好地解决柳河镇初中教育的问题，为此镇政府非常重视，尽管龙坪中学校长已对食堂垮塌事件做了妥善处理，租住老百姓的房屋做食堂，解决了住宿生生活问题，竭力在为抓好升学毕业考试年级做着备考准备，力争升学成绩的突破，可租住老百姓家做食堂这绝不是长远之计，要从更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重建食堂，那么资金从哪儿来呢？
　　这是一个让梁明头痛的问题，散会后，她把龙坪中学校长留下来，与教育站长段洪明一起来到了柳河镇政府，就此情况向镇长和镇党委书记作了详实的汇报，期待首先得到两位领导对此工作的重视和支持，大家一起商量的结果是积极向县里打报告，争取得到希望工程专项支持，使柳河镇学校建设在这次“普九”中上台阶来一次大跨越。
　　六
　　工作部署下去了，还没等梁明喘口气，柳河镇中学紧急报告，昨天晚自习到今早上，两个毕业班的十多名学生存在不同程度的头昏、头痛、打嗝现象，现在还有四五个同学住进了医院，校长找到了柳河镇医院院长，请了最好的医生正在对他们进行检查和观察，具体病情还没有最后确诊。
　　不容迟疑，梁明径直就往柳河镇医院赶去，梁明最担心的就是学生食堂不干净或出差错，会造成食物中毒，那样问题就严重了，一想到这个问题梁明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在路上梁明碰见镇政府的妇联主任陈俊梅，陈主任见梁明匆匆忙忙地赶路，猜想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梁镇长往哪儿去呀？”
　　“医院，看病人。”
　　“谁病了？你还不太熟悉这医院在那儿吧，我陪你去！”
　　陈俊梅主任陪着梁明很快就到了镇上的医院，看见陈主任来了，镇上的人基本都认得她，这位在镇上长大的妇女主任能干、爱笑很能亲和人的，尽管大家都不熟悉梁明，可见她戴个眼镜，穿戴衣物干净整洁，行为做派一股书卷气，大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前不久就听说的县里到这镇上挂职的女干部，于是有人问陈俊梅说：“陈主任今儿带的客是新来的领导？”
　　梁明笑笑不吱声，听陈主任说去：“哦，这是新来的梁副镇长，分管教育。”
　　大家打量梁明进了病房也就散了。
　　梁明快步直奔住院病房，看见住在医院的四五个同学中有一个女生很面熟的，在镇政府看见过，陈主任这时也过来了，才说：“凤姣你住院了，怎么了？”
　　见梁明还不认识，陈主任忙介绍说：“这是邓高清书记的女儿。”
　　陈主任坐在床上与邓凤姣说着话，看见她们几个同学脸色还算正常，梁明这时一颗悬着的心才平复了许多。这些同学住进医院打了葡萄糖点滴后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因为病情覆盖面较大，医生留待他们进一步观察。
　　梁明借此询问了同学们的学习情况，好不容易在陈俊梅主任的开导下，邓凤姣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些情况。
　　原来同学们面临升学考试，师生都非常紧张地投入着，教师怕考不好影响学校升学率，而升学率又与自己的职称、职称工资直接挂钩，教得不好的老师还有被调整到其他学校去的情况，这里毕竟是县里的重点中学，保住自己的饭碗这也是一份荣耀。另一方面家长把孩子送进了柳河镇这所重点中学，就对他们给予了很高的要求，孩子们每两周回家一次取粮食和衣物，家长在孩子们的耳边灌输的就是必须努力考上好高中，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孩子们感觉到考不上高中将会影响自己一生前程，学校狠抓升学率，家长在家压得紧，这样的气氛中很多孩子，特别是学习成绩基础薄弱些的孩子感觉到喘不过起来。
　　学生每天从早上六点多钟起床，七点二十就开始上早自习，到晚上九点钟下课到寝室就寝，其间只有中午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除了课间十分钟换堂上课，同学们就一直在教室里学习，音乐、体育等一应课程早已停开，只上中考考试科目语数外和理化五科，加上农村里的学生打小家中大人们给他们灌输的就是 “天地君亲师”，让他们崇敬教师，老师说的都必须认真完成，特别是班主任的话那更是圣旨，这样每次听课他们就生怕出一丁点差错，教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见声音。
　　尽管这样地投入，可考试成绩一下来成绩差的仍没有多大起色，这样的氛围中久而久之很多同学就对学习产生了害怕情绪，进而由害怕到厌恶，尽管厌恶，可迫于种种原因同学们仍然强迫自己学习，于是这次期中考试后不久就出现了上述较大面积的头痛、头昏、打嗝现象，下午经过观察医生得出了结论：病人由于过度紧张和长期强迫压抑自己，产生了对学习的较为严重的心理障碍，属于一种心理疾患，发展严重的话医学上称之为“癔症”。在询问中梁明还了解到这种现象在柳河镇的龙坪中学以前也出现过，只不过较现在这次轻微些，同学们上课大面积不间断地打嗝，个别同学头痛。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梁明与教育站长段洪明对柳河镇中学进行了实地考察，学校领导很快拿出了调整方案，不在停开体育课，让孩子们有更多更大的活动空间，已经有一年半没有举行的运动会近期马上组织举办，让运动会带动学校的活跃的空气，使学生们的生活更多地充满生机活力。作息时间也作了较大的调整，学校早自习推后二十分钟，中午休息时间延长二十分钟，晚自习由提前二十分钟放学，严格规定晚自习原则上不允许上新课，这样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多一些，有利于学生做好自我调节和情绪整理、课业修补。
　　七
　　很快普九标语和横幅拉上了柳河镇的大街，在村庄周围、公路石坎上，学校围墙上醒目的标语很是招人眼球。妇联主任陈俊梅在附近各村组检查完计划生育育龄妇女的登记复查落实工作回来，特意来告诉梁明这一情况，陈主任进来的时候梁明正在制定普九检查每周计划，听了陈主任的话，梁明到街上一看，呵呵，真的是很迅速的，一千来米的街道中心阶段拉上了两条横幅：“实施科教兴国战略，落实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实施‘科教兴区’战略，全力打造‘教育强区’”。走到教育站前在公路的石基坎上有用石灰水写成的正楷标语：“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依法治校，依法兴教”，顺脚到了教育站，段洪明站长就各校宣传情况用数字做了一个简略说明，这两天各校共在在学校内村庄周围、公路旁刷写标语一百八十九条，学校各班级都办有宣传专栏各村也由教师在村委会办有宣传栏目，不少于二百个，看来关心下一代成长还是很得民心的，老百姓能接受这个理儿。
　　龙坪中学修建的资金来源渠道的方案还在酝酿中，很快石门完小校长田祝平《关于学校危房问题的报告》就送到了梁明手中，报告的主要内容如下：
　　石门中心完小的危房已存在十年之久了，早在十年前，地县两级政府的领导来检查该校硬件建设时就指出：“该校校舍要翻修，学生在这里学习不安全。”近两年尽管镇政府划拨资金进行维修，可杯水车薪，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去年县教育局领导再次考察石门完小校舍时，再一次指出：“该校校舍基本属于危房，要求拆除重修。”在危房鉴定中，鉴定为：二百九十六平米的学生教室为特级危房，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学生寝室为二级危房，对此安全隐患大，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
　　本学期石门中心完小开学后，五年级的五十二名同学现借村民住房为教室和寝室，四年级的四十三名同学仍在危房里上课学习，近个多月由于雨水多，风雨侵袭严重，墙基下陷，四周墙壁裂缝越来越大。
　　为了确保师生安全，石门中心完小危房问题再次向政府部门报告，必须重建校舍，务必从速解决。
　　梁明读了这一报告后心里一阵焦虑，看来自己对石门完小的硬建建设校舍状况还是知之甚少的，这么严重的状况，几级政府的检查指示，使梁明看后感到责任重大，怵目惊心，令梁明额头冒汗，很是揪心。
　　刻不容缓，梁明就石门中心完小的校舍建设和龙坪中学的建设结合“普九”开始写报告尽快争取通过希望工程绿色通道，得到及时解决。
　　报告经由镇党委及镇长会议研究通过，必须马上到县里找有关部门进行解决，并请求援助，不容迟缓，梁明做好了准备，打算第二天一早赶往县城。
　　八
　　既然要进县城去，那得把车子联系好，梁明去到车站打听才知道，到柳河镇的必由之路南柳河近期涨水，水位超过了警戒线，为了安全已经封渡，车子因为没有轮渡都过不了河，今天下午从县城回柳河镇的人都是用木划子船一个一个地运过河的。
　　回到镇政府梁明想到事情不能耽误，只好第二天坐镇政府的吉普车到南柳河渡口坐划子船过河，再转车回县城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天一亮梁明起了个大早，就听见昨天从南柳河回来的人带口信说，昨天傍晚，县烟草公司来检查烟草种植收购工作的一个干部在渡河时，由于水大浪急船翻下去后，船工起来了，可把他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因为这个事故，今天划子船在进行整顿，渡河非常危险，看来只有等水退了之后再说吧。
　　必须及时将“普九”中关于硬件建设中的危房问题及时汇报给县政府，以便引起政府相关部门的重视，梁明通过电话找到了分管教育的县长，将柳河镇“普九”硬件建设中的危房报告材料传真了过去，希望能够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至于与各相关部门包括教育局、共青团委希望工程办公室等部门的沟通接洽只好等南柳河水退了下去，轮渡通航之后再来进行。
　　面临柳河镇多年的学校校舍建设“欠债”太多的现状，只有最大限度地加紧落实才能使“普九”工作顺利进行，同时“普九”也是柳河镇教育发展难得的契机，柳河镇党委决定借此机会趁势而上，全面改观教育发展中积贫积弱的状况，借教育发展的良好势头带动村民文化建设，为此柳河镇政府专门组织召开了村级干部扩大会议，大会就教育“普九”有关集资办学，义工捐资捐料的相关任务作了布置，要求村干部落实各村家长贯彻九年义务教育的精神，严格执行《九年义务教育法》，家长严重阻碍学生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学习的要按照义务教育法依法办事。会上村级干部们反映热烈，如此重视教育这是柳河镇近二十年来难得的机遇，政府下大功夫地为孩子们造福，这是一件深得民众拥护的事情，许多村长当场表示在“普九”工作中决不拖后腿，一定超额保质地完成任务。
　　九
　　柳河镇的经济是典型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财政收入来源路子窄、发展缓慢，主要经济作物是烟叶，将“普九”的工作铺排下去后，邓高清书记就带着乡镇里的干部分片点检查落实烟叶的生产、收购情况去了，留下梁明在家值班，没想接到县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通知说是省民政厅来人要落实检查柳河镇“扫茅”扶贫工作情况，并对“扫茅”工作进行最后验收。做完记录，梁明因为刚来挂职，还不清楚这“扫茅”是一项什么工作，于是请教了刚从附近村子里检查烟叶生产收购情况回来的陈俊梅主任，这才略知一二，原来“扫茅”是一项国家主持的专项扶贫工程，这一工程早在去年就布置下去了，现在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由民政部门拨有专款完成“扫茅”计划，要求坚决彻底杜绝村民无住房或住在茅草房子里面的情况，梁明不解地问：“现在柳河镇还有村民住在茅草房子里吗？”
　　“这样的贫困户不多，一般在乡镇附近和沿公路一带都是找不到的，只有住在深山老林里的个别农户，与村子较远，家中人手单薄，多半是五保户，那就还有住茅屋的情况。”
　　“噢，看来山大人稀是比不上人口聚居的城镇的！”梁明若有所思。
　　“是呀，可很多山里人过惯了山高皇帝远的生活，不愿意搬到离乡镇集市较近的地方来居住，他们习惯了在家中养条狗子看门，圈里喂上两头猪过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种田生活，你没听说呀，山里治安靠狗，山里交通靠走，山里通讯靠吼吗！”
　　梁明听陈俊梅这样一说，觉得真还很形象的，就忍不住笑了。见梁明好笑，陈俊梅也笑:“呵呵，你笑，我说的是真的，这样久而久之，与外面的世界隔离的时间长了，遇上个天旱地涝的境况，那就会出现经济跟不上的落后状况。”陈俊梅笑起来很甜的，梁明发现其实陈俊梅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特别能够打动人，难怪邓高清书记有事情总常带着她哟。想到这里梁明忍不住问了一句：“邓书记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想到一提到邓书记陈俊梅脸上就起了红晕，眼神一闪，可还是马上回过劲来，说：“那我不晓得呢！”
　　梁明见此情形也就不再问，两个女人正说笑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梁镇长，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梁明应声出来，看见一个七十多岁的村民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不停地咳嗽，身边跟着一小男孩，男孩儿手里拿着几张纸站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老汉是这孩子的爷爷，孩子手里的那几张纸是孩子的成绩单和欠费单子，问：“小孩的爹娘呢？”
　　老汉气喘得厉害长叹道：“他爹病死了，家里困难，娘改嫁了，孩子就跟着我一个孤人过生活。我也是快钻土的人了，这孩子要生活、还要读书，求镇长们给想想办法吧。”
　　“这种情况学校是减免学杂费的呀？”梁明有点不解地问。
　　“减免了，可住在学校读书要吃，孩子冬天冷得衣物单薄……”老人又开始咳喘起来。梁明接过孩子的成绩单和欠费单，想到可能像这样严重困难的孩子也不会只有他一人，于是打电话与教育站核实，核实的结果是，教育站每年会在学期末一次性免去包括此孩子在内的全区共五十一名学生在校学习的所有的相关费用，学校的损失由教育站补足，这样让贫困家庭的孩子安心学习，顺利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继而梁明找到民政干事进一步核实了老汉家中的具体情况，就老汉爷孙的生活问题回复老汉说：“您的情况我们会想办法的，孩子读书肯定没问题，生活问题还要民政干事写报告，报到县里批复下来后，会直接通知您家的。”
　　十
　　南柳河通航的第一天，梁明回了一趟县城，她找到了团县委负责希望工程专项申报的书记，就柳河镇“普九”危房情况并附有照片做了皆为详实的回报，找了教育局长递交了相关材料，请求声援。
　　分管教育的县长去省里参加有关“普九”会议去了，只好请政府办公室代为再次递交相关补充材料。
　　这样奔波了两天终于把该找的人都找到了，很晚的时候回到家里，七岁的儿子总是说：“妈妈，我想你了，爸爸也想你，你再不走了吧！”梁明亲了亲儿子没有说什么，心里觉得很内疚，似乎欠他们父子俩的许多许多，可一时话言话语堵在喉咙口说不上来，也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没等天亮，儿子还在睡梦里，县城的灯火在黎明前眨巴着眼睛，梁明就去了车站，车子走了大半天，傍晚通过轮渡顺利地渡过南柳河，柳河镇便就在眼前了。
　　到了柳河镇政府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安静得出奇，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正在纳闷，碰见从厕所里出来的陈俊梅，“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镇政府的人都到柳河镇后街上去了。”陈主任看了梁明一眼，才想起来梁明回县城去还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后街上万老师家的房屋被山岩和泥土埋住了，万老师和他的父亲被埋在的房屋里，万老师的父亲是我们司法合议庭庭长、退休干部，这会儿领导都在那里组织人员进行紧急救援。”陈俊梅解释道。
　　哦，原来除了陈俊梅在家中值班外，楼里的人都去后街了。
　　梁明放好了行囊，也奔后街去了。
　　天色已晚，许多帮助救援的人都守候在万老师的家门口，所幸的是梁明去的时候，万老师已经被人从埋着的房屋里救了出来，来到现场听人说了才知道，原来前两天下大雨，万老师家的后院滑下来了许多泥土，赶上天晴后，万老师的父亲退休在家就想把土给除干净了去，土已经除完了，父亲是个勤快人，还想把后面弄得更整齐些，于是又挖了些土准备运走，没想到被山水泡久了的山体被他这样一刨，松了土脚，上面的土石一下子就倾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泥土就掩住了，他开始喊人，儿子万老师正好下班了，赶紧往里钻，准备拉父亲出来，没想到接连掩埋下来的泥石把万老师也给盖住了，好在他进去的地方做得有一个上楼的水泥梯子，万老师躲在石梯下高声呼救，万老师的母亲听见喊声从厨房里过来急昏了头，呼天抢地的在门口大叫：“救命呀，救命！”
　　邻居左右听见喊声紧急出手，并打电话通知了镇政府，好在施救及时，万老师只是手臂上被石块压坏了，加上被埋后憋闷惊恐，一时昏厥现已送往医院，在医院打了安定剂，生命无甚大碍，现在只剩下他的父亲还被埋在里面，先前还听得见他微弱的说话声，大家尽力施救，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在刨挖掩埋的现场泥石时，山上面的泥石又往下滑，邻居们找来大木梁先把房屋旁的大石块给支撑住，然后这才敢小心清挖下面的泥石，从事发时间下午三点多钟到晚上八点钟，终于人被毫发无损地刨来出了，可因为压在泥石下时间太长，泥石太多，送到医院没来得及抢救，人就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往回走的路上，梁明遇上了教育站长段洪明，他正好从医院看望万老师回来，梁明问起万老师的情况：“万老师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可能过个两三天上课没问题，万老师在柳河镇中学是教化学的，柳河镇中学现在最差老师的学科就是英语和化学。”段洪明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梁明。
　　“哦，那好，我再与县教育局联系联系，争取明年分配大学生的时候让他们给我们两个。”
　　经历了雷劈学生宿舍、水冲学生厕所、南柳河涨水淹死人、泥石滑坡压死人这几件事情后，梁明知道了什么是山险水恶，环境艰难。
　　十一
　　话说地处高山的柳河镇，到得深秋便十分地清凉了，难得有一个这么明媚晴好的天气，太阳公公轻抚着乡村的大山沟洼和坪冲，一切都是那样安详，梁明、段洪明及教育站的干部一行四人，今天的任务是下到较为边远的村小检查厕所的修建情况，再不能像放羊似地就地大小便，这是很不文明，影响地方风化的因素，学校教育必须规范，文明教育就是要从学校抓起，从小抓起。
　　教育站没有车，只好借了政府的那个“新”二手吉普车跑一天，村小中与镇子较近的处教育站就打电话落实，督促修建厕所的事情，因为检查起来抬脚就到，学校打不到马虎眼，今天检查的对象就是那几所离镇子较远，乘车只能到公路上，下了车还要走一两个小时山路的村小，平日是很难去的，当然不需要打电话惊动他们，眼见为实。
　　一行四人走一处看一处，看完后就起程到下一所，这样到了下午总算把最远的村小厕所修建情况落实了，因为一看厕所都修得很好无需打招呼多言，全是青石厚墙，青瓦新椽，只有一所还在刷墙灰，其他两所已投入使用，另外学校的穿衣戴帽也在动手开始落实了，检查完后，梁明感到心里多少有点安慰，看来老百姓对办教育觉悟还是非常高的。
　　回到镇政府已是月照空明，只是万老师父亲还没入土，政府自然要派人守夜的，梁明因为刚来不久，又是女同志自然也就没去，陈俊梅在家值班，两个女人便坐在一起，拉家常去了。拉得正起劲，县团委来电话说明天记者将就“普九”危房问题做一个专访，以便加大宣传，促进各级相关部门对这个老少边穷县镇的手拉手对口支援的力度。
　　十二
　　记者来了，邓高清、梁明还有教育站长段洪明带着记者去的第一站是石门中心完小，梁明第一次去石门中心完小是大雷雨的第二天，雷击造成学生胡庆凯的死亡，那次去住宿学生有两个年级放假了，没看将他们上课教室作为重点考查的对象，看了他们的报告才知道远远不是学生宿舍的问题，这次陪同记者去实地考察，就是要现场落实石门中心完小的校舍规划问题。
　　这天天色阴沉，虽然没有下雨，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昏暗的雾霭，石门小学地处海拔一千六百多米的高山地区，记者来到这里的时候孩子们正在上课，校长田祝平把记者引到学生上课的地方的时候，梁明才发现这里不是教室而是村民住房，二三十个学生坐在一间四十多平米的村民的堂屋里，有两颗四十瓦的灯泡供学生照明用，四周只有一个窗户，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几只小鸡在门边觅食，小猫不时从窗台上窜下去，孩子们却仍安静地在写作业，房梁上挂满了一捆一捆的玉米棒子，记者赶紧选好了角度把这个场景给照了下来。
　　原来石门中心完小的教室本是才修了没两年的新土瓦房子，没想到山体滑坡震动使土墙裂开了有近一尺宽的口子，从房子的土墙外面看得见房子里面，这样的教室里坐有三四十个学生多不安全呀，校长田祝平与教育站商议只好撤离借村民房屋做教室上课，那栋“新房子”就只好闲置在那里，不敢再让人进去，一直在等待“普九”检查评估，才敢最后决定拆除。
　　记者去的第二站是龙坪中学，龙坪中学的厨房要供两百多学生的全天的伙食，三个年级的学生住读在此，自然离不开食堂的伙食供应，吃饭、喝水全靠它来维持。半边垮塌的厨房还没有拆除，学生吃饭到租借的村民房屋做成的食堂要走半里地，教学、生活很不方便，记者也不失时机地进行了实地拍摄。
　　这一天回到镇政府的时候已是灯火阑珊，尽管累些，可毕竟大家在朝着希望的目标迈进，心中还是很踏实快意的，他们感到柳河镇不孤立，有县里的相关部门在关注支持这里的事业发展呀！
　　很快记者采访的关于石门中心完小和龙坪中学的“普九”危房报道《让希望之光照到这里》就上了《人民日报》的实地观察栏目，这引起了社会各级相关部门的很大反响，不久柳河镇所申报的希望工程支助项目就审批了下来，省希望工程“普九”专项拨款十万元用于修建石门中心完小校舍和龙坪中学厨房等相关设施。
　　解决了危房修建的资金问题，梁明感到一丝宽慰。镇政府对这次专款到位作了具体的规划，请了县里城建局的工程师现场考察并作设计，使石门中心完小、龙坪中学的校园规划有一个整体合理的布局，为今后持续发展奠定基础，新建校舍坚决杜绝土墙青瓦的旧式简易建筑，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要修建钢筋石混结构的校舍，保证质量，确保师生在宽敞光亮的教室里工作学习，营造良好的教育教学环境，真正为提高学生素质办实事办好事。
　　很快石门中心完小、龙坪中学的校舍、学生宿舍、厨房工程开工建设，两个月后，梁明随教育站工作人员再次来到石门和龙坪中学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房架已初成规模、第一层房舍已基本竣工的建筑。
　　半年后在石门中心完小和龙坪中学校舍竣工典礼暨“普九”初步验收的的大会上，柳河镇政府专程邀请了记者对希望工程专款落实做一个见证，县教育局领导在会上对此工程及柳河镇“普九”工作做了热情洋溢的赞美，尽管工作还有许多地方有待进一步督察落实，可总体上对梁明来说这几个月的工作也就算是有了些眉目。
　　十   三
　　（结局）
　　面对“普九”验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根据上次镇党委组织的村长扩大会议上安排的教育集资办学的布署，特别是各个村小校舍建设“穿衣戴帽”工作的落实，这也是“普九”硬件建设的一个较为重要的问题，镇党委组织了检查突击专班全面落实村民集资问题，使各个村小的校舍建设得到了保证，这天梁明、教育站站长段洪明及教育站工作人员分组对各村小的“穿衣戴帽”工作进行了全面检查，通过检查总体上是乐观的，只有个别地方还需要继续加大力度，比如操场建设、升旗旗杆和台子的建设，学校体育活动场所如乒乓球台子等的建设还必须加大落实力度，不能忽略。
　　“普九”建设梁明是天天督察，硬件建设的检查落实后，继而是软件建设的落实，特别是对辍学儿童九年义务教育的劝返工作，梁明则坚持走村窜校，这样使各个学校的劝返工作很快就得到落实，学生流失现象基本消除，对于家中实在困难，无钱缴纳学杂费的学生，教育站和学校联合支助，特别困难的由镇政府民政解决，这样就杜绝了家长不送孩子读书的情况的发生，使“普九”教育落到实处，至于那些让孩子14、15岁出门打工的家长也在政府的教育劝阻下，把孩子接了回来，坚持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才行。
　　教育工作总算稳步发展中，镇党委对新来的挂职副镇长梁明在柳河镇的工作也需有一个认定过程，按照国家三级政府选举产生的规定，梁明是否通过挂职锻炼能胜任副镇长一职，这需要通过柳河镇人大会议正式选举才能确定，选举中要求有十人联名提名，方能进入选举会议表决议程。
　　很快在镇人大主席的主持下梁明的副镇长选举进入正常程序，大会上人大主席宣读了选举相关条例，邓高清书记简略介绍了梁明近一年来在柳河镇的工作情况，正式选举采用无记名投票，投票结果是一票不同意其他全部通过，梁明心里很是感动，她知道这是柳河镇人对自己工作的最大的肯定。
　　下来后邓高清书记找陈俊梅主任谈了话，是的，陈主任在柳河镇工作了十多年，一个镇才一个女副镇长，现在梁明当了副镇长，那不就意味着陈俊梅的希望渺茫了呀，这个想法陈俊梅没有表现在嘴上，可她的心思只有邓高清书记最清楚，通过谈话，陈俊梅明白了梁明挂职锻炼的意义与常任镇长的区分，很快她便主动与梁明冰释前嫌。
　　这一年在县里各相关部门的支持下，加之有柳河镇政府的全力投入，学校方面的努力，柳河镇顺利通过了省里验收团对“普九”工作的验收，至此梁明德挂职锻炼也已告一段落，接到县委组织部通知她回县城待命的电话，梁明心中似有牵挂，在这工作了一年，她确实学习到了许多东西，回到县城她专门去找了县里的民政部门，为那个曾经专程找她的七十多岁的老汉独带一个孙子的生活问题给以了落实，同时在民政局里她还得知省里的“扫茅”验收中，柳河镇被评为了先进乡镇，总算是一切都有了个结局。
　　就这样梁明在完成柳河镇“普九”工作后依依不舍离开了柳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