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篮春光看妈妈
发布时间: 2010-08-20 11:32 来源: 荆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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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凌
我的妈妈是地道的农村大娘形象:弯腰陀背、满脸绉纹、白发苍苍,一脸朴实与善良。我的母亲看起来比别的母亲更含辛茹苦、更可怜可敬。因为类风湿病让她早已双手如干柴,且几个指头弯曲变形,动作不便。农村七十多年的风雨与劳作,还有我们姐妹兄弟八个的拖累,把她塑造成了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妈妈,常常想念她老人家。
我在千里之外工作,总因这事那事不能常回农村老家看妈妈。二十多年了,回去还不到二十次。虽母亲一再劝我说我工作忙别耽误工作,但从她那企盼的目光中可以猜出妈妈是想和儿女们共度好时光的。何况我是长子,父母在理应不远游!每回去一次看到妈妈仍劳作不停、颤颤巍巍的样子,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有眷恋有自责,也受到震憾。良心和孝心迫使我作出这样的决定:让妈妈来城里,我侍候她,让她享几天清福。千劝说万动员,好不容易说动了妈妈的心。谁知像点卯似的,又像走亲戚,来我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让我送她回去。说不放心家里的猪呀鸡呀什么的,加上住不惯。不得已过罢大年就把妈妈送回了乡下。
每每想起来,总感到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妈妈一年老一年,身体又不太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作为儿子的能恨下心来,为了小家或为了工作,不去慰藉妈妈的心吗?!我早已身为人父,当儿子像茁壮的小树苗一天比一天蹿高时,我更觉得当父母的不易,也知道父母心里想的是啥。所以,趁父母健在,我要多回去几趟,给老人天伦之乐。
这几年每年都要回家一到两次。每回一次大包小包地带礼物。饼干、蛋糕、饮料等小箱摞大箱,车里能放下尽量往里塞。有时给妈妈买双棉鞋、买件毛衣,有时撕身衣裳。除了东西,也给一些钱。这些都算了什么,仅仅是表达一点儿子的孝敬之心。父母给了生命,又教育如何做人,没有父母就没有儿女的一切。无论再富有,无论官再大,都不能把父母忘了。父母不图儿女的钱财,只要儿女好好地活着,就是老人的最大心愿。养育之恩是不能用钱财来衡量的。在我心里总觉得,只要妈妈能够健康长寿、幸福快乐比啥都强。我能给妈妈一分快乐、帮助妈妈健康一点,也算尽了心意。
今年"五一"我决定再回一趟乡下老家,回去看看七十多岁的老妈妈。回去给母亲带点什么?老早我就在着琢磨。带些蛋糕之类妈妈咬得动的食品是肯定的,再给妈妈买条裤子和一件上衣也是计划之内的。除此之外再带些啥?把我的一摞光荣册、获奖证书带回?太俗气了。把我出版的两本文集带回去?妈妈不识字,也没多大的意思。正躺在床上发愁时,一下子看见了挂在墙上妈妈的照片。她正微笑着看我呢!慈祥而又深情。对,就带照片。春节回去,一家人热热闹闹。大姐二姐,大妹小妹,几家人都来了。几十口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父母也格外的高兴,虽父亲犯了病,行走不便,妈妈的手仍被风湿折磨得疼痛难忍,但,父母脸上总挂着开心的笑。看到一大家子过大年的热闹场面,我非常感动。多年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我忙拿出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地照相留影。有小孩子们的,有大人单个的,有一家一家的,有父母合影的,也有姐姐妹妹同父母合影的,也有全家福的。反正数码相机不需要底片,尽情地照就是了。回来后洗了百十张精彩照片。那一大摞"光辉形象"还堆放在床头柜上。这次"五一"回去要带回去分给各人的。看着那张张亲切的面孔,忽然机灵一动:何不装个画册送给妈妈呢?!她想儿女的时候可以翻翻看看。我俩姐俩妹离父母近,最近不过十来里地。四个儿子却"天各一方"。我在千里之外的博爱,大弟在几千之遥的福州,二弟在七十里远的县城,小弟虽在乡镇的街上住,却去了石家庄打工。这让妈妈想看谁都能看到,我给不在家的三个弟弟打电话要他们的照片。等照片收集齐后,我就给一个技术较好的相馆结合让其做一本画册,并把我发表的写妈妈的散文《白发亲娘》印在相片画册里。一切准备停当,只等"五一"到来。
时间过得很慢,又过得飞快。在盼望和等待中,"五一"节如期而至,我也携家带口驱车顺利回家乡下妈妈身边。见到我,妈妈喜出望外,满脸春光。刚下车,她就颤巍巍地从堂屋搬出椅子来让我坐下歇歇。又慌忙去锅屋给我烧茶。我把妈妈劝下,捞把椅子让妈妈也坐下。妈妈在我的搀扶下艰难地坐到椅子上,"我的妈耶,老了不中用了,胳膊腿都是硬的",妈妈一边用弯曲了手指的左手捶着腿,一边用弯曲的手指的右手扯下头上半旧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妈妈的绉纹又多了,白头发更加地白了。我的眼睛酸酸的,泪直想出来。我不敢再看下去,忙从车上卸下带回的大箱小箱大包小包。这时已快晌午,妈妈打发我父亲去厂矿的市场买菜,并叮嘱买只土鸡回来炖,城里人吃不上土鸡,再打几斤豆腐,"小平爱吃豆腐"。小平就是我,我的乳名叫小平。父亲提着编织袋去了。妈妈去做饭,我烧锅。妈妈在锅台前一边刷锅,一边淘米,一边"责怪"我:"又拿那么多东西,你伯俺俩老了还吃多少东西!你在外抓钱不容易,城里动动都得花钱。"边"责怪"我,边又絮叨起村里家里长长短短来。我一边解释,一边接着话。
中午饭弄得很丰盛,除了炖土鸡,又炕了一盆鱼,父亲又启开了几瓶啤酒叫喝。一顿狂餐暴饮,酒足饭饱,碗筷收拾停当后,就开始坐下来拉家长。照样是母亲主讲,说今年天太旱庄稼收成不好,说父亲身体开始有毛病了,就这父亲还不听说,照样组织人玩斗地主,一玩就是半夜黑。我把我工作、家里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妈妈报了告。我边报告边让妈妈吃带回的香脆饼干。趁妈妈不备,顺手把带回的画册打开递到妈妈眼前。妈妈眼睛有点凹陷,有点昏花,但还能分辩出谁是谁。我翻着,妈妈看着,边指指点点,边笑个不停:"这哪是我,我不上相,你看头发白成啥了"。边说边笑边叫我伯也来看:"你瞅一眼,看像不像我?"我伯凑到跟前,一边看画册,一边看我妈:"咋不像,年轻时就漂亮,老了模样没变多少"。也不知父亲在夸妈妈,还是在说讽谅话。不过,我妈妈年轻时就是很漂亮。"现在的人真能,咋照恁清。这画册花不少钱吧?"妈妈担心地问。我说不多,现在有电脑,把照片一扫描就行,不费事。"这咋还这么多字?"看到前面几页文章,妈妈不解地问。"妈,这是写你的。"写我?我有啥可写?谁写的?"妈妈愕然。"我呀,我写的。这么多年都想写写你,前些时就写了,叫《白发亲娘》,登在报上。妈,别骂我,我想让你作个纪念。"妈妈没再说什么,还是一个劲地看,还是合不拢嘴地笑……。这时,叽叽喳喳从院里的槐树上传来麻雀的戏闹声,我抬头望去,院子里的树一树绿色,阳光从枝中间射过,道道金光。哦,原来小村正春意浓。
(本文来源:荆楚网 编辑:罗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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