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彬 ：生命的坚韧和希望——《折不断的炊烟》跋

　　拿着厚厚的近二十四万字的小说稿《 折不断的炊烟》，和周春兰相识和交往的过程一幕一幕浮现在我面前，让我的心温暖而欣喜。

　　2009年4月，湖北省作家协会在方方主席的倡导下，开展了一项温暖而具有深远意义的活动--“农民作家扶持计划”。经襄阳市作协推荐，周春兰参加了省作协农民作者座谈会。2009年9月，“扶持计划”进入辅导阶段，周春兰的《张庄的炊烟》成为入选全省获扶持的10部长篇小说之一。我被省作协确定为周春兰“一对一”的辅导老师。我很高兴的接收了这个任务。首先，我觉的方方主席这个倡议非常好，是省作协为湖北农民作家做的实实在在的实事，我也希望能为这个计划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 其次我为农民作家这个群体感动而好奇，感动的是，农民作家在繁重的农活之余能够提起笔来写长篇小说；好奇的是农民作家如何进行写作和写作水平如何？我第一次和周春兰通电话，我就被周春兰对文学的热爱和执着感动了，她在收割麦子的田野中接到我的电话，对于她的写作充满了信心，让我也对她的辅导充满了信心。半年后，周春兰就拿出了初稿，虽然书稿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半年之中写三十万字让我敬佩不已。看了初稿后，我针对她的书稿提出修改意见， 三个月后，她便拿出了第二稿，作品明显有了很大的改进和提高。周春兰是用笔、稿纸写作， 写好后拿到镇上请打字员输入， 然后再发到我的邮箱， 我便萌生了送台电脑给她的想法，好让她能直接在电脑上写作和修改， 一来可以提高写作效率，二来可以减少她请人打字输入的费用。2010年2月2日， 方方主席带着我和《 长江文艺》常务副主编何子英一起到湖北省襄阳市襄州区龙王镇柏营村看望周春兰 ，我便带了台电脑给周春兰。 当我和方方主席、何子英主编来到周春兰家的时候，大家都被震撼了：周春兰在摇摇欲坠的房子里， 在唯一一张书桌上用小学生作业本写出了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方方主席的看望让周春兰激动不已，我想这种精神的鼓励将会伴随周春兰一生的写作。这以后周春兰在我的指导下，对小说进行了三稿、四稿、五稿的修改， 每一稿都有很大的进步。而且，周春兰还学会了打字，可以在电脑上写作和修改了，虽然她家还不能上网， 但在word上修改， 毕竟比在稿纸上修改要方便和快捷得多了。就这样， 周春兰在两年内将书稿修改了六稿，终于在农民作家扶持计划长篇小说的评审会上得以通过并出版。两年中，我在教学、科研之余和周春兰一起度过了一遍一遍看书稿的时光， 看着周春兰小说由《张庄的炊烟》的提纲变成了二十四万字的长篇小说《折不断的炊烟》， 我无比激动也无比欣慰。今年周春兰又成为了湖北省作家协会文学院第九届签约作家。 我想， 周春兰会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好， 越走越远。

　　《 折不断的炊烟》以第一人称视角， 描写了农村妇女周任玉在贫穷、艰难的环境下依靠写作找到人生尊严和人生目标的故事。作品细腻而冷峻描写了主人公周任玉痛苦和艰难的处境，周任玉因娘家贫穷无势和丈夫无能暴躁，备受婆家叔伯、妯娌的欺负，儿子生病无钱救治、丈夫的毒打， 使她曾喝农药自杀。 但是周任玉和一般农村妇女不同的是， 她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是一个用文笔描写自己内心感受的作者， 她常常在最艰难的处境下用诗歌抒发自己的感受， 用文学温暖自己的心房。因此她在贫穷和艰难的处境中找到一条抚慰内心和战胜苦难的方法，那就是写作。她的写作不仅成为她抚慰内心伤痛的方法，而且她的写作得到社会的承认， 她发表了很多诗作、小说， 还作为省作协重点扶持的农民作家， 参加了省作协的农民作家培训 。她的努力改变了原先欺负她的叔伯妯娌的看法并得到他们的尊重， 也得到丈夫的理解和尊重。作品用《 折不断的炊烟》命名， 是因为在作品中，周任玉妈妈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说过：“哪个烟囱不冒烟？” 其中饱含了农村妇女生命的坚韧和希望。 作品结尾这样描写：“我妈说过：‘哪家烟囱不冒烟？’炊烟仍在飘，只是与以往有所不同。”将一个农村妇女、一个农民女作家的坚韧、希望阐释的更加深刻。作品用第一人称的手法， 以一个敏感而有文学感受的农民女作家的视角， 描写一个农村妇女周任玉由文学爱好者成为农民作家的艰难历程， 文笔冷峻而细腻，文气而深沉。 猛一看，周任玉好像不太像农村妇女， 或者作品和一般描写农村生活的作品不同， 不太“像”描写农村的小说。 但我觉得这正是《 折不断的炊烟》的特点。作品不是描写一般备受苦难的农村妇女， 而是描写一个虽然备受苦难但颇具文学才气的文学爱好者， 她不太像我们一般认识的农村妇女， 是因为她确实和一般农村妇女不同，主人公周任玉是一个内心丰富、有较高的文学素养的农民作家。那么作品中大段大段的内心描写， 那种和周围叔伯妯娌不同的生活态度， 就正好凸显了农民女作家的特点。 周任玉是一个备受生活苦难， 但用文学找到人生尊严和人生目标的新的农村妇女形象， 是独特的这一个。

　　省作协钱道波老师嘱我为周春兰小说写一篇跋， 大概已有人为该书写了序了。 跋者， 是写在书后、文后的序，是对序的补充，所以不像序那样详细丰富。 而且钱道波老师要求字数在2000字左右。因此， 我就写点我和周春兰交往的过程以及对该小说最直观的感受， 权做跋。

　　杨彬，女，土家族，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副院长。文艺学硕士生导师，中国新文学学会副秘书长，湖北省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副会长，湖北省高等学校女高级知识分子科技创新研究会理事，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文学奖评审专家，湖北省少数民族文学奖评审专家，湖北省作家协会理论与批评委员会委员，湖北省省级精品课程《中国当代文学史》课程负责人。